曹方压低声音“走走走, 快走,等会儿再来。”
“别走”元墨在里头大叫,“给我拿根绳子过来”
外面寂静半晌,响起曹方的声音“这不大妥当吧毕竟是家主大人”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元墨无力, 堂堂知府,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难怪儿子整天留连乐坊,看来都是祖传的家风。
然而外面根本没有人接话,敢情是真走了。
元墨在肚子把曹家七八代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不过冷静下来之后, 发现曹方歪打正着, 阻止了她的蠢主意如果真的让人进来拿绳子捆姜九怀,姜家家主身患恶疾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那她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
可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压着他吧姜九怀一直在挣扎, 伤口的疼痛虽然限制了挣扎的剧烈程度, 但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让元墨十分不忍。
这个时候就很后悔以前没跟师父学些点穴之类的功夫了,不然戳上几下,姜九怀就老实了。
“阿九别动了好吗”她几乎是在哀求他,“你脑子清醒一点, 我不是白一,我也没有要杀你,我是元墨,阿墨, 阿墨啊”
阿九
阿墨
不知是血液的流逝消耗了他的体力,还是她的声音唤醒了他的神志,姜九怀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最终停了下来,视线落在元墨脸上。
元墨的脸被烟薰火燎,黑一块,灰一块,仿佛套上了一只丑陋的面具,已经看不出原貌,但那双眼睛莹然明亮,里面全是担忧与关切。
这眼神唤醒了深埋在的记忆。
。许久许久以前,在人生还没有被黑暗覆盖的时候,当他跌倒,当他生病,当他醒来好像就有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脑海里的火光和血色渐渐被驱散,他的瞳孔慢慢放大,然后闭上眼睛,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这一次,眸子里再也没有狂乱的情绪,只有疲倦。
“阿九呃不不,家主大人”元墨惊喜地小声唤,“您好了”
姜九怀看看压在自己上方的元墨,再看看自己被迫四仰八叉的姿势。
“呵呵呵呵”元墨发出一阵极度尴尬的干笑,然后一个翻身下地,腿太软了,下地险险跌跤,扶着床架才站稳。
姜九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剧烈的疼痛提醒他所经受的背叛,心中那头巨兽在咆哮,恨不得一寸寸将白一撕成碎片才解宣泄胸中的暴戾。
但就在刚才,她的手握住他的手,即便是在那样的混乱中,那双手的触感也清晰地保留了下来。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不大,满是烟黑色,还带着血迹,任何时候被这样肮脏的一双手握着,他都不会有好心情,可是这双手带给他温暖和安定的力量,让他留恋。
她抓住的好像不是他的手,而是他心中的怪兽,怪兽试图挣扎,试图咆哮,却终就敌不过她掌心的暖意,一点一点蜷起身子,睡着了。
心疾的发作彻底结束了。
他想起来了,在那片猩红的火海,有人奔向他,有人叫着他的名字,那个名字,只有她会叫。
他的声音疲惫而沙哑“是你打晕了我。”
元墨还没从“以极其不轨的姿势扑倒家主大人”的罪名中洗脱出来,马上又获得一项打晕家主大人新罪名。
更糟糕的是,这是真的。
当时他状若疯狂,而火又快被扑灭,外面的人眼看就要闯进来,放任他发狂,片刻之后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