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 像是要下雪, 风一阵紧似一阵,直往衣裳里钻,元墨忍不住缩了缩脖颈,心想拿到钱后, 得买件大毛的衣裳才成。
钱在平公公手里,应该比较好要回来吧毕竟平公公一看见她就用鼻孔出气,好像她的存在污染了整片空气。
一次全拿完,下次就不用来拿,平公公您老人家就不用再看见碍眼的在下啦嗯,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有说服力的样子
还没等她盘算完, 那人就出来了,竟是一脸的气急败坏, 将钱袋往元墨脸上一摔, “好小子, 竟敢来姜家消谴人”
元墨微一偏头,抬手接住那钱袋“怎么回事”
“这钱袋根本就不是公公他老人家的他老人家根本不认得什么京里来的姓元的”他一脚踹向元墨,“大长公主寿辰,平公公忙得脚不沾地, 我还要为这点子去烦扰平公公,平白挨了一顿训斥”
这等拳脚元墨少说也有五六种姿势踹回去,但她是来要钱的,不是来惹事的, 也不打算和他正面硬扛,便一味躲避,一面“哎哟”惨叫,一面“逃”远了。
“小子别让我再看见你”那人犹不解气,在背后大嚷。
元墨直跑过了街角,才停下来。
妈蛋,她知道平公公讨厌她,但没想到竟然讨厌到这种程度,竟敢翻脸不认人
难道,这就是姜九怀的如意算盘先把她的银子撸过去,然后再把锅甩到手下人头上,反正姜家深宅大院门户重重,她又不能飞进去找他对质
太阴险了
太狠毒了
老天爷你怎么不放个雷劈死这个黑心人哦
元墨一屁股在路边的石阶上坐下,痛苦地思考自己眼前的处境。
她总共还剩二两银子。
这二两银子,既不然还月心庭的房钱,也不能让她回京城。
只能让她找一个最便宜的小店住下,每天只吃一顿,每顿只吃一碗阳春面即使这么着,也挨不过这个冬天
天呐,她也算摸爬滚打长大的,知道防天防地防贼,就是万万没想到,她最该防的竟然是坐拥半数天下的姜家家主
现在怎么办先找份活儿干干
就在她考虑是去饭馆跑堂还是去赌场当打手的时候,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下歇脚。
这边坐的人不止她一个,有靠在墙角的叫化子,有闲聊的懒汉,是以多了一个她也没怎么在意,但那人一直发出“咝咝”的吸气声,她不由多看了一眼。
那人二十上下,莫名有几分面熟,背后背着一只巨大的背篓。
当看清篓子里放着一只大酒缸时,元墨蓦然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了。
赫然是卖酒老头喝酒的那家酒铺。
酒缸虽未开封,但一股浓香压不住,还是透了出来,好像正是那老头喝的那种。
元墨同谁都能聊,何况还是认得的,当下便攀谈起来,得知这伙计名叫阿麦,母亲多病,弟妹又小,他白天在酒铺干活,晚上还要去码头卸货,昨晚上压坏了肩膀,此时已经是高高肿起,他舍不得去看大夫,今日偏巧有客人叫送酒。
那坛酒少说也有五十斤,绳死死勒进肩头,阿麦实在疼得受不了,一路走一路歇,脸上全是汗。
元墨打小吃过苦,知道吃苦的滋味,从全副家当里分出一两银子让阿麦去看大夫。
阿麦不肯收,“没事,看什么大夫,疼疼便好了。再说客人定了中午要的,我怎么也要送过去”
“你真要送过去,这半边肩膀就废了,真落下什么残疾,以后一家老小怎么办”元墨说着,把背上的竹篓卸下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