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于是略低着声音,唤了一声道“老大费奥多尔君。”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时的称呼,加入组织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了,突然唤出来,竟还感到有一丝生涩的拗口。
彼时费奥多尔已经转身到了门边,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被知道了吗
我这样想着,叹了口气,问道“费奥多尔君,我想,你答应我的事情,应该会做到吧”
费奥多尔一如往日一般笑起来。
“唐君,我不是正在做吗”
说着,他迈出门去,皮鞋叩击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一点点远去。
我叹了口气,手里捏着刚才费奥多尔给我送过来的盒子,也许是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处有些青白。
我当然知道你正在做啊。
我这样想着可是我只是担心,担心我所有的自欺欺人都会变成现实,在某一天忽然摆到我的面前。
我拥有过一切,只可惜美好的记忆都是假的,它们终将会破碎逝去,能够让我宁愿舍弃信念也要去达成的执念,除此之外,已经没有第二个了。
我想了想,避开摄像头,将手里的药盒扔到厕所里,打碎了一点点冲下去,等做完这件事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我不需要这个,因为“共噬”计划肯定会失败,死屋之鼠的另外两个人,虽不大见过,但看起来并不是能够胜任如此任务的人。
这一切也在费奥多尔的意料之内。
所以这盒药剂说起来,也只有费奥多尔为我注射的那一针是“有效”的而已,他必须得保证我能够活到森鸥外醒之前。
而明天,估计森鸥外就要醒了吧。
如果让他看到完好无损的我,才会怀疑,不是吗
虽然这几个月的药都是放在医生那里替我注射的,可是如果没有森鸥外的命令的话,医生就不会主动替我注射。
我必须要忍耐到第二天,半夜零点,等待药效自己退去。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为了让我更加切实地知道“我已经被牢牢掌控住了”这件事,森鸥外曾故意让我自己忍受药效,直到褪去。
这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我甚至想过直接从窗户跳下去,结束这一切。
不过我还要报仇,因为这于我而言,是比“活着”或者“死去”更加重要的事情。
向森鸥外。
回到病房的路上,我停了下来,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白云蓝天,许久未见的“外界”让我感到眼睛一阵刺痛。
身体很凉,唯有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我常年带着病气的身上,才能带来仅有的、几乎要消散的温度。
至于那唯一能够带给我“阳光”的人,早已经逝去了,连同四年前的那场大火,和惊天的阴谋一起。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或许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而已吧。
是吗
是的吧。
我将有些长的头发用截下来的绷带绑上,原本想直接绑个简单的蝴蝶结完事,却想到了脖子上森鸥外曾经打过的蝴蝶结,扎头发的手微微一顿。
然后在末尾打了两个结,让过长的绷带从扎的地方垂下来。
我的计划该执行了
作为这世界最后的乐趣
于我而言
神创造了人,创造了山川花草,河流湖泊,亦在这个世界给予人们神奇的异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