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费奥多尔实在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
我想起费奥多尔最后说的那句话
“唐君还真是有意思呢,这句话,是真的哦,没有说谎。”
印象中的瘦弱青年如此笑着,逆着昏暗的灯光,一半的脸都隐藏在黑暗之中,以至于脸上的笑容显得虚伪而冰冷。
我不置可否。
因为从微表情和一些细小的动作、瞳孔、肌肉收缩来看,费奥多尔并没有说谎。
“被老大夸赞”这件事情,果然还是有够让人惊讶的啊
我如此想着,意识逐渐陷入昏睡,彻底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是青年手中的、正不断被压缩的针剂。
麻醉药吗
这便是我昏迷之前的所有记忆了。
再次醒来之时,我出现在一间敞亮的病房里,全身好几处都缠着绷带,身体疼得麻木,刚醒过来又差点被疼得硬生生晕过去。
身上就像是被人扔在火堆里滚了一圈,然后捞出来的一样,能直接剥壳儿的那种。
我叹了口气,大致明白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了。
被人救了啊。
费奥多尔不是说过不会让火进来的吗
为什么不直接一把火把我烧死
我胡思乱想着,然后看到前来复查的小护士惊讶地摔掉了盘子,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大叫着
“444号病床行了444号病床醒了”
搞得好像我这辈子能醒就是个医学奇迹一样。
还有,这个病床号,是有多希望我死
我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任由医生走进来,检查了我的身体状况,然后给我打了一支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
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而且似乎在打完那支药剂后,就更加昏沉了。
然后便看到了一名估摸着四十岁的、身着正装、披着一条红围巾的男子走了进来。
我略略转过头,无精打采的眼睛和那对犹如深渊一样看不清楚的紫色双眸对上。
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
也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
好麻烦
我在心里如此,然后十分嫌弃地把落在森鸥外身上的眼神收了回来,重新对着惨白的天花板。
森鸥外倒是一脸笑眯眯地在我身边坐下。
“死屋之鼠的情报员,唐治先生,对吧”
他如此说着,满含笑意的眼睛深处,却是凉薄到了极点的紫。
我沉默。
“啊啦,突然忘记了啊,”森鸥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拍了拍手,道“小治现在应该不能说话吧好像有点伤到嗓子了。”
“啊。”
我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音节,有些嘶哑,而且发音的时候,喉咙的震动很痛,就像是吞了一把刀子一样。
森鸥外愣愣地看着我。
“啊,嗯,呀,撒”
森鸥外的表情似乎更空白了。
我试好了音节,然后确定能够说话之后,忍着疼痛,一脸认真地对森鸥外道
“森先生,请不要用小治这样亲昵的称呼,另外,你脸上的表情太假了。”
森鸥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有些无奈地笑了。
“还真是让人伤心呢,这么直白的吗可是,为什么不让我叫小治呢明明是可爱的称呼,很适合小治呢”
先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