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如此想道。
她执起手边的碧玉茶盏,润了润喉后才慢条斯理道“说吧,那傻子昨天又干什么了”她就是怀疑袁瑞秋这个小傻子是否在装疯卖傻,才会专门派人去盯对方的动向。
一个人再精明,总会露些马脚。但是惊蛰汇报上来的行踪却一如既往的寻常。“你说他完全不出门,除了干活和散步,几乎每天都在屋子里,从白天待到晚上他在屋子里做什么,他能做什么”谢夫人喃喃自语,她不知道后世有一个词能形容这种人宅男。
连散步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饭菜也都是别人送过去的,他给人开一个小门,话都不多说。谢夫人想,这个人如果是真从傻子恢复了神志,他难道不觉得孤独寂寞,渴望与人交流吗
于是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自己这个仆人被收买了。想到管家曾汇报过,惊蛰在码头出没的消息,她凤眸微冷。
看着夫人突然凌厉起来的面容,惊蛰脸梢发白,心如擂鼓,他汇报上来的都是真实情况,他也不敢相信,袁瑞秋能这么沉得住气,每天都躲在屋子里看报写字,除了他之外,完全不与外界交流。
就是因为这样的行踪过于无懈可击,比富贵人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小姐还要乖巧,才让夫人更加怀疑他。怕要不了几天,他便会被夫人彻底厌弃了。
他赶紧补救道“这人偶尔还是会出去的,被五爷带出去的。”虽然这样一形容,貌似更没问题了,显得那傻子像是没有思想任人摆布的洋娃娃,男人带着就出去,男人不带着就乖乖窝在家里。
谢夫人平心而论,就算是后宅的那些女人也做不到这样的安分,她们无聊时候也会自己找点乐子,打打麻将逛逛街,商场里大扫荡,梨园里听听曲,相当自得其乐。
“你去把五爷叫过来。”谢夫人叹道。
很快就有人去找谢金燕,人是在袁瑞秋的院子里找到。对方正把手放在少年纤细的肩膀上,哪怕少年无精打采,但依然附在那薄薄的耳际说话,来叫人的仆子眼里现出一分惊讶,连连看了袁瑞秋几眼,心道难怪夫人迫不及待来叫五爷呢。
“那我去了,你要好好吃饭。”谢金燕临走时微笑,手抬起,落在袁瑞秋的额头,帮他把那挡住眸子的发丝拨开。在旁人看来,未免过于亲密,似这动作他们常做。
只是在袁瑞秋看来,这动作更像是在表示一种占有。
等人一到,谢夫人训斥了几句,“你上午穿得人模人样,说要去商会,你现在怎么还没出门”去商会走的是大门,轿车在门口等着,怎么会路子拐着拐着走去了小门。哪怕没有亲眼所见,男人的心思,她瞧得一清二楚。
谢夫人问,谢五便叹“儿子就是去看看瑞秋,没想到几年不见了,他竟长那么大了,跟七弟差不多的年纪,衬得儿子也老了。”这一韵三叹,要不是他那皮相青春俊美,光听那长长的语调还真会被人糊弄过去,徒惹女眷心怜。
不过谢五也是真心这样感受,他记忆中,当年的袁瑞秋才四五岁大、胸前佩戴一枚金锁,躲在人背后,怯怯抱着姚氏的大腿,似乎有些怕生,小手一直抓着人。巴掌大的小脸也冻得白白的,一看身子骨就娇弱,不是什么长命百岁的样子。
结果记忆一转,便长大了,在他怀里,因为溺水一张脸白里透青,眼珠子涣散,奄奄一息又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不得不心想,这时间都哪去了,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这人都长那么大了。
“是啊小孩子就是见风长。”谢夫人也假惺惺地长叹几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