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抱抱他,跟他说我喜欢他,跟他说我可以当他的家人。
可他那时候已经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宠溺我了。
我猜是因为他发现了我是男孩子。
在泛舟来之前,我小学一年级受过一次校园暴力。
原因就是我的女装。
小学一年级开学我们就有一个体检。
体检表上让写性别,我就用拼音写了个女。
我是知道我应该写“男”这个字的,户口本上这个才是正确答案。
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男女除了衣服和头发之外还有什么区别。
没有人教过我男女的真正性别,我爸爸妈妈没有,老师和同学也没有。
我以为我穿女生的衣服,扎长长的头发,喜欢女生喜欢的东西,我就是女生。
但,不是。我多了一些东西,也缺了一些东西。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在家里洗澡中煤毒了。
我们家那个老房子,在那个时候还没有通暖气和天然气。
我家烧水都用煤气。
但是洗澡的时候光有热水不行,我爸爸还特地买了一个水煤气,给我保暖。
我那天洗澡的时候,是周末,家里就只有我和泛舟两个人。
爸爸带妈妈去医院了。
我爸爸跟我说过,男女有别。
所以我洗澡的时候把窗户和门都关得紧紧地。
我不是怕泛舟进来,我我只是觉得我爸爸说的男女有别没有错。
而我,也差一点死在了这个男女有别的认知上。
我只记得我洗澡的时候睡着了。
等我再醒过来,却是在我们居民楼旁边的小诊所里。
我们市从我出生到现在一直被定为四线小城市,没有一点点长进,我们那个诊所从我第一次进去到离开那座城市,里边的装潢都没怎么换过,除了头顶的电棒换了几根。
诊所里的被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盖过,花布边生生磨成了黄的。
我记得很清楚,我爸爸从来不让我和我妈碰。
但那天,我躺在了那个放花布被的床上。
只不过,我盖的是自家的被子,准确地说是泛舟的被子,我妈给他做的。
那个被子有点大,或者说是我有点小,那被子把我裹了整整两圈。
我像一个春卷一样躺在床上。
我一睁开眼,泛舟就摸了摸我的头,大概是看我烧不烧。
医生在旁边跟泛舟说,醒过来就没事了。
医生还说,我是从鬼门关上走回来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死亡是恐怖的,但是我完全不记得这种感觉,或者说,刚才的昏厥并没有给我那种恐怖的感觉,我不知道我差点死了。
我醒来之后更关心的是泛舟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
从前襟到腰腹,从肩膀到胳膊,那一片都是湿的,但他却撸着袖子,出了一头的汗。
我眨巴着眼睛对他说“哥,我没事。”
他揪着被子给我往上掩了掩,没说话。
被子微微在身子上摩擦了一下,我才发现我里边什么都没有穿,就只有光溜溜的一个身子。
我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泛舟发现了我是男生。
直到他一连三四个月不和我还有家里人说话,我才发现了什么。
我心里很忐忑,总觉得失去了点什么。
不过事情很快就有了缓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