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三十岁就白了青丝,长了皱纹,眼窝处一环深深的黑眼圈。
要知道他俩年轻的时候男俊女美,还被单位里的人夸是金童玉女呢。
他俩年轻时的结婚照就挂在我们客厅,我忘着照片里笑容灿烂找到爱钱的一对璧人,我真心觉得,金童玉女用来形容他们,简直掉了我爸妈的档次。
但是,我很难把照片上的他们和眼前的两个长了白发的老人联系在一起。
岁月折磨了他们太久,哪里还有一点点金童玉女的影子
我妈四十五岁的时候怀的我,已经是高危孕妇了。
本来他们已经计划好卖房了,有我之后就打消了想法。
我爸说在怀我之前,家里几乎不吃肉蛋,省下来的钱都用来找我姐姐了。
我妈四十五岁之前精神还很正常,是在怀孕我的时候坏掉的。
我爸说我妈那时候整个精神都迷了,她似乎回到了刚怀我姐的时候,觉得肚子里的我,是她那个丢失的女儿。
她每天都对着她的肚子叫绣绣。
我出生后,我妈就完全把我当成了她的女儿,绣绣长绣绣短。
我名字里也有一个绣,但上户口本的时候,我把把绣改成了秀。
我爸也不阻止。
我出生后,找我姐的任务就完全交给了我爸。
我爸找我姐也没有像生我之前那么积极了。
除了要养活我之外,他还要养活一个精神失常的妻子,所以他必须得去找固定工作。
好在我爷爷是个大厨师,八大菜系样样精通,我爸也跟着从小受熏陶,那饭菜不说做的精致无比吧,在小饭店里会个一种两种就是特色了。
再加上他这几十年也一直在各个饭店打零工,他很快就找了个厨师的工作,全天班,工资不高不低,养了我么一家后就没有余钱了。
他稳定之后就给我妈也找了个工作,让她在家给批发假花的公司做假花,一天也能挣个三四十。
我妈很听我爸的话,她在家从来不闹,有时候她剪花,我就在一边。
她会把我抱过去,给我扎一个漂亮的羊角辫,然后再给我带上一朵她亲手做的漂亮的重瓣玫瑰花。
就这样,我们原本快要倒塌的家庭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我妈是水乡出生的姑娘,从小就是温柔性子,即使是脑子糊涂了,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动作幅度很小,温柔得就像一片云。
她没有暴力倾向,生活也会自理,只是会认错人,记不得路,说她像是十六岁的少女吧,可她有时候说话又像三岁小孩。
但她永远记得我,我是她的绣绣。
我爸不得不宠着她,我也不得不宠着她。
九岁那年,泛洲哥哥来到了我们家。
很少人知道他姓泛,一个很稀少的姓氏,他进了我家之后,大家都叫他叶泛舟,他的户口本上是姓泛。
大家叫他叶泛舟,他也不拒绝。
偶尔在班里亮一下户口本,会震惊到他的同班同学,也会震惊到我。
泛洲是我爸同学的孩子,一家也很惨,出了一场车祸,就只剩了我叶泛洲。
原本叶泛洲哥哥来我家只是暂助,周转之后要去他们某些亲戚家的。
但是我妈妈很喜欢泛洲。
我妈常在我爸耳边说悄悄话,“我们不是还有个儿子吗儿子回来了啊,是洲洲啊。”
我出生的时候,她听见医生在她耳边说了句,是男孩。她便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只是这个记忆,一直到泛洲来我家,才被唤醒。
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