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譬如一块带刺的肥肉,引得大雍与匈奴这两条恶犬虎视眈眈。
两条恶犬虽心知暂且不宜对楼兰下口,但对楼兰的控制从未断过。
雅涞眨眨眼,纤长的睫毛灵动忽闪,耿直道,“我想,咱们楼兰反正漏得跟筛子似的,有什么国情军报都瞒不住,大雍何须单独派人前来窃取。”
“再则,退一万步说,就算楼兰有什么值得大雍窃取的重大消息,也没道理让小将军来。他身份特殊,庸名在外,初到塞上,模样出挑扎眼,轻易遮掩不住。暑热天穿沙海、走楼兰、窃消息,这般危险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轮到他身上。”
“”诚然,长舆承认雅涞所言句句在理,把楼兰岌岌可危的窘境分析得很是透彻。不管卫璩是有心或无意流落至楼兰的,其实对早已脆弱似蜉蝣一般的楼兰而言,威胁并不大。
可听起来总是不太对味。
长舆蹙眉,凝神片刻,精辟总结,“你这就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雅涞噎住,猛咳几声,憋得小脸通红。
“行了,先别扯远了。”长舆递给雅涞一盏凉茶,“回答我那几个的问题。”
许是长舆逼问得太紧,这一刻雅涞莫名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抿抿唇,反问道,“我方才的话大哥没听进去”
“我还能不如你个小丫头”长舆睥睨而视。
楼兰势弱,眼下繁华不过一场镜花水月,一旦揭开面纱,便只剩下朝不保夕。
是以,他从十多岁辅政开始,便有意无意多教底下这几个弟弟妹妹一些谋略军政。以便来日,若真风云突变,生了不测,弟妹们也能多几分头脑,于乱世中保全自己。
“我自是知晓探听到卫璩此行是否另有所图,意义不大。但我今日发现了一件事,卫璩其人,可比传言中狡猾深沉得多。”
长舆想起卫璩不动声色用南越海域把他们都绕进去的事,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来日,大雍朝堂未必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是个有用之人。”
雅涞手捧茶盏,见长兄目露精光,犹如掘到长远好生意的行商。莫名生出一股古怪直觉,脱口而出道。
“大哥你一直追问我有关小将军的事,其实并非怀疑他吧。而是想探得他的心思与动向,若能不动声色帮上他一把,亦能赚个送到手边的人情因为你觉得他将来许是成就不凡,想提前押宝。”
“是又如何。”长舆抿了口茶,答得坦荡,“你带他回楼兰,不也是存着把他当礼物讨好大雍的心思你我兄妹,不谋而合,只是为兄比你看得长远。”
“才不是不谋而合。”雅涞撇嘴,理直气壮反驳,“我是征求他同意后雁过拔毛的;而你是想通过算计把他套牢,等他日后羽翼渐丰,便把他薅秃做成皮大氅。”
卫璩不惜以身犯险在这时节亲至楼兰,估计所为之事,实在不宜让外人知晓。
若长舆以有心算无心,现下来看,他倒是帮了人生地不熟的卫璩一把。但把目光放长细究,这次相帮,又何尝不是卫璩落在长舆手中的把柄。
雅涞鼓着脸蛋儿,气呼呼把糕点塞回给长舆,“大哥,如此行径与乘人之危何异,甚是可鄙”
长舆看看手中吃得只剩下几块残渣的糕点,哑然片刻,颇为头疼。
他这些弟妹中,雅涞脑子最灵,心思最通透,同样也最单纯执拗。
“听你之意,便是知晓卫璩有异常之处,也不会告知于我了”
雅涞一抹嘴,完全没人吃人嘴软的自觉,坚定道,“不告诉”
“你先别答得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