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亲自制作水灯,在水灯中放下空白的纸条,让那薄如蝉翼的水灯寄托着她无法言说的情思飘走。
小时候他不懂,为何母妃盛宠之下总是愁容,为何自己总是被母妃嫌弃。待到长大一些后,才听到传闻,一切疑问才解开了。
他的母妃是被迫进宫的,在进宫之前,已为人妻,夫家只是普通的士人之家,为遮丑事,自然都被暗暗处决了。
那些空白的纸条或许就寄托着她的恨意和思念,又或是复仇的愿望。
可,又如何呢终归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虚无罢了。
他从不放水灯,也从不许愿,只相信自己能做的。
江心婉嘟囔道“真无趣。”
不放就不放,她乐得真写了两个愿望塞进两盏灯里,蹲下身把它们放进水里。
缓缓流动的河面上已经飘荡着各色水灯了,两盏鹤立鸡群的水灯也渐渐融入进去了。
江心婉双手合十许下愿望一愿我在这个世界一切顺利挣到好多好多钱二愿那个世界的爸妈还有哥哥身体健康,没有她的日子一往既往地平安喜乐,不要太想念她
许着许着,鼻子有些酸涩起来,她睁开眼望着缓缓飘走的水灯,想起小时候父母带着她去逛庙会,庙会上人群拥挤,父亲就把她骑着脖子,骑在父亲一米八的个子上,她抬眼就可以看到两旁挂着的各色温暖的灯光,回忆起来那画面竟是异常清晰,与今日之景有些相似,可却是天人永隔了。
司徒曜见她迟迟未动,也扬起锦袍蹲下来,转眸见到一向跳脱的她竟泪光连连,一颗一颗的金豆子从颊边滑落,若花瓣上滚落的露珠。
她平日里要么是在演戏勾引他,要么是没心没肺的俏皮样子看不到她真实所想。
其实如果没有伪装,她平日里没心没肺毫无心机的样子他倒是不排斥的,可关键那是她伪装的。
而此刻的她,仿佛剥离了那层伪装,一个人抱着膝默默垂泪,竟让他一时有些无措,心中十分不自在,看不得她继续哭下去。
他掏出绢帕,递到江心婉面前,一向冰凉的语气带了几分柔和,“擦一擦。”
江心婉看到忽然递到面前的绢帕,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掉泪。
晕,刚才太入神了。
她下意识地用手抹了把眼泪,回眸咧了咧嘴“没事,不用了。”
司徒曜见她抹得粗糙,脸颊尚存泪痕,微微蹙眉,直接上手给她擦了。
他手法温柔而仔细,将她脸颊和睫毛都试干了,倒让江心婉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望着微微湿润的帕子,歉疚道“我拿回去替将军洗干净吧。”
司徒曜的帕子从来不会洗的,脏了就扔,没想到今日为她连脏了两个帕子,他却都没有当场扔掉的冲动。
他捏了捏湿润的帕子,终还是递给她,“刚刚为何垂泪”
江心婉不好意思地笑笑,“让将军见笑了,就是就是在这种节日里,忽然想家了,想亲人朋友。”
司徒曜闻言,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温柔消失了。
这个女人,又在说谎。
她这个从小就被掳走去做谍者的人,何时见过她真正的家人又怎可能想到泪流满面
他薄唇微勾,自嘲自己竟然会被这妖女的眼泪所迷惑。
联想起刚刚她与乌绍容的见面,下巴上微微的红印他是看出来的,那乌绍容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想必斥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