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钟鸣四晌。
今儿是沈将军府家二公子凯旋归京的日子,威耸的城门大开,百姓拥簇在街道两旁,都出来迎接如今盛京最闪耀权贵的所在。
整个柳影巷被人潮围堵的水泄不通,大家伙们都想看看盛京年纪最小的将军到底是何等威风模样。
曾几何时,盛京最年轻的那位长御将军也是出自沈家。
只不过当年的沈家长子沈离从一出生就规矩上进的孩子,功名利禄是早晚的事儿。哪像这个沈辞,从小耍浑到大,半路出家,不想竟混得比哥哥还好。
“这沈辞以前就是个混不吝,怎么几年不见就能带兵打仗,还破了雁关”
“可不敢胡说啊,你看陛下如今有多中意他,这次封了称号不说,那赏赐流水似的往沈家搬。如今的沈府,谁敢得罪呀。”
“嘁,若不是沈家的大公子没了,这显赫盛名的军功能轮得上他沈辞给沈离公子提鞋都不配。”
下边百姓低头正议论着,前头一匹快马从街口冲了过来,拥堵的小巷愣是活生生为他开辟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那高头大马上的少年,来势汹汹,一袭墨黑色锦袍,眉眼凌厉,带着北塞的风霜,马鞍上身子挺的笔直,火红的缰绳在沈府门前高高束起。
骏马随主人,气焰骄傲,长长的嘶鸣一声,收住了马蹄。
沈辞利落地从马上跳下来,摆脱了几年前盛京小霸王的名号,他身携荣耀,就连跃下马时纷飞起的衣诀都飘的飞起。
他转头瞥了眼沈府对面的林府,锦袖下的手攥成了一团。
两千多里,七百多个日夜,许诺等她的小姑娘一转眼收了别人的聘礼。
算她有种
日光直射下来,沈辞眯起了眼,眸光阴鸷骇人,随即踏入沈府。
林家,萧院。
伏天里的太阳不烈,却异常的闷热。
空气绵密让人喘不过气,只余蝉鸣,不知疲倦的叫着。
外面的粗撒婆子和末等丫鬟在院子里忙活,宝珠和香绿两个贴身丫头正挑拣着上午敬国侯府送来的聘礼,打算入库。
蟹粉红枣粥,升腾的热气熏得两人满头大汗。
“香绿,你去把窗子再开的大些。屋里空气不好,姑娘一会儿午睡醒该呛着了。”
碧色霓裳的小姑娘轻挪了挪步子,水灵的眼睛带着笑,“这敬国侯家还真是大方如此厚重的聘礼,也算不委屈咱们姑娘了。咱们主公官拜左相,位列一品,与侯爵府结亲,真真是般配的紧呢。”
宝珠忧心忡忡的看着里间,香绿年纪小,不懂这里面的曲折,只有她知道姑娘是真真切切不愿嫁那宋家公子的。
两人窃窃低语,在这寂静的小屋里却异常清晰。
琬宁耳畔依稀能听得些声响,她只觉得很冷很冷,手无意识的抓着,不知置身何处。
宝珠耳尖,听见里头隐约传来些许动静,抬步上前,捋开明灿灿的帷幔,见琬宁醒了,笑着道,“姑娘这会儿可是饿了,外头有刚煮好的粥。”
她走近,将琬宁扶起,掖好薄被一角,自顾自絮叨,“娇弱的身子,中午本就没吃多少。”
琬宁怅然的任宝珠伺候,身体却不停的发抖,那样冷的雪夜,那么深入骨髓的痛,她没能熬过去,可是上天竟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了
想到自己死的那天,痛苦万分的沈辞
她眼睛湿润,耳根绵延片片的红,唇畔不可自抑的呢喃出声。
“沈辞”
宝珠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