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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夜(1/3)
    昭惠七年,玄英上冬。

    敬国侯府西边一处偏院里,院门塌了一半,被厚厚的积雪掩着,北风怒号,携着硕大的雪粒子扑簌而下,又是个阴冷的下雪天。

    门旁边的下房里住着两个看门家丁,屋里烛火通明,氤氲着酒气,任外面风雪萧萧,屋内却一团热乎。

    院子主房内,琬宁卧在矮泥小炕上,身上盖了层薄薄的旧被,漏洞的窗户被风雪吹的呜呜作响,她捂着帕子剧烈的咳了几声。

    一旁往火炉加炭的丫鬟宝珠看的心惊,声音压着哭腔,“姑娘,药马上就好了,再等等。”

    宝珠咬唇,满脸气恼。

    姑娘是相府嫡出的二小姐,生母薛大娘子是荣安侯独女,身份何其显赫尊贵,可如今却落得个药石无医的下场,被扔在这破院子里,无人问津。

    一旁看门那两个狗东西倒好,喝酒吃肉,克扣着她们的吃食,自己吃香喝辣的。

    琬宁小脸瘦的巴掌般儿大,她皮肤白皙,唇角的血迹看着格外触目惊心,“不必了,我应是不中了。”

    她视线落在窗外,皑皑白雪,倍感凄凉。

    当年,为了让父亲母亲放心,终身能有依靠,她虽不愿却还是嫁给了敬国侯的大公子宋庭严。

    那人虽是侯爵嫡子,却披着道貌岸然的人皮,日日堵在相府门前,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流水一样送进来,诚恳谦卑的样子终于打动了母亲,才定了这门亲事。

    往后那一段日子,左相林家与敬国侯府的亲事儿在盛京传得沸沸扬扬。

    相府的二小姐娇容秀丽,惊为天人,举止做派端静沉稳,在京中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名门贵女。

    新郎官宋庭严初次科考就登了进士,眼下在朝中虽然只做个五品的光禄寺少卿,可宋家世代袭爵,祖上有封荫庇佑,何愁日后的路走不长。

    多好的一段姻缘啊

    可琬宁不愿意,那时候她已与将军沈家的二公子沈辞私下里交好。

    只是她出身文官清流之家,父亲母亲一向看不惯兵鲁子出身的武官,恰逢沈辞又随军去边塞出征,归期未定,她多次在父母面前提她与沈辞的事儿,都被斩钉截铁的拒绝。

    一个出身将府的公子,虽然家世地位与她匹配,可打仗的事儿,沙场无眼,一打就是几年。眼下有了敬国侯府的亲事,林氏夫妇怎容许她做那待字闺中的老姑娘,只为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最后,琬宁心如死灰的上了花轿,想着嫁过去后,身居后宅,闭门不出,寥寥余生就这么过去。哪想,人模狗样的宋庭严,却干透了丧尽天良的事。

    早些年,她家权势还在的时候,宋庭严做事还能收敛些,都是去那烟花之地找女人,有时候月例花冒了,还会偷拿她的嫁妆去抵债。

    后来,爹娘被陷害与胡人细作通敌卖国,下狱而死。母家没落后,她在侯府的日子便异常不好过。

    她从不让宋庭严碰她,因此受尽公婆冷眼,随后便看着宋庭严将那数不尽的婀娜女子领进正房。

    渐渐地,她忧思成疾,宋庭严不但不肯给她治病,反而说晦气将她隔离在这废弃的院子。

    一方小院里,囚禁了她往后的人生。

    她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她与沈辞的一番情谊。

    那时候,妍色春衫薄,少年意气风发,胸有壮志凌云,多好啊。

    想到这些,林琬宁眼眶湿润,指甲死死抠进血肉里,几欲喘不上气。

    宝珠吓了一跳,惊慌起身,“姑娘,您再睡会儿,就一会儿,我去找大夫救你”

    琬宁扯了扯嘴角,弯出个笑颜,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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