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峤看她,答“高二。”
她念高一,原来他比她高一届。可惜也改变不了学渣的本质。
他淡淡问“你想说什么”
汤仪眨了下眼“没有。”学渣与学渣间需要留几分颜面,她不会主动戳穿这个事实。
他们之间有一种隐约的礼尚往来,似乎带点默契,连聊天也是。
不知何时,门外那两人的话题换了,教官正跟学生高谈阔论什么政治、国际形势。
汤仪一手托腮,神情有点放松,她专注听那两人拉拉杂杂的讲话,视线落在某处黑暗里。
周峤的确有点无聊,他沿着她的目光看去,没发现什么。
过了会,似乎有人说了句话,汤仪微微愣神,凑近他,问“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周峤单手撑地,身体侧过去些,低头靠近她耳畔,把话重复了一遍。
少年微沉的嗓音和温热气息轻喷在她耳后肌肤,有点痒又有点凉。
她难以描述这种感受,脖颈上浮起一圈疙瘩,耳朵里自己的心跳声很清晰,强按下这奇怪的感觉,她平复心绪,回答他,她念高一。
又过了一夜。
汤仪睡得饱足,醒来见到天气晴好,外头的阳光白灿灿的,心情舒畅。
她不禁看那位学渣狱友,他正在吃早餐,很安静,不仔细听,听不到他咀嚼食物的声音,想来吃相斯文。
新换的教官是个生面孔,不知道脾气如何。
她踮起脚在小窗口望着新教官,琢磨了会,决定试一试。
意料之外,一切顺利。
她洗漱完回到小黑屋,周峤已用完早餐。汤仪坐到他身边,拎起袋子,一怔,这份量不对。
女孩凑到他身前,低声问“你吃了吗”
周峤闻言,低下头对她说“今天有我的那份。”
那难怪。看来,狱友的父母终于交足了学费,她一时竟不知该为他难过,还是高兴。
午后,阳光最盛的时刻,一束光投进小屋,落在地上。
静修室的角落放有一桶纯净水,是给关禁闭的学生喝的。
原先一个人被关在里面,她是完全没有一丝轻松的念头的,但现在不同,无聊至极时,她想找点有趣的事做。
往吃空的塑料袋里装点水,她挑了有光亮的那处坐下。
周峤看着她的这些行为,并不理解,不由走过去,坐到她对面。
两人中间隔着落有一片阳光的空地,这一小片地方,约莫只有两面手掌那么大。
他看着她指尖沾沾水,在明亮的地上划来划去,水泥地上显出深色的湿痕,不知道她在画什么,有点自娱自乐的意味。
周峤看了会地上的湿迹,又抬眸去看她。
汤仪正沉浸在难得的轻松里,没发觉他近在咫尺,画完几只小动物,有点意兴阑珊,她抬头想看看狱友在做什么,冷不丁对上一双眼睛。
一双沉静漂亮的眼睛,眸光清冽。
这幕猝不及防,她险些被吓到,心头狂跳,别过脸去,她慢吞吞地挪进阴影里,不再看他。
见她如此反应,周峤微微皱眉。
一瞬的慌乱过后,汤仪心有余悸地缩在角落里,缓过神想,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静修室内昏暗宁静,两人共处一室,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正考虑要说点什么,忽然,她听到身后门锁转开的咔哒声,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好像牵动了什么神经,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