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顾惊宴并不内疚,他慢条斯理地摘下那只橄榄色的手套,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草莓园。
盛星晚双手撑在地上,视线一转, 发现沈知南正一瞬不顺地看着自己,那姿态很高高在上。
冬日温阳下,在沈知南的脸上看不出心疼,甚至,连半点怜惜都没有。
也是,沈知南怎么会为区区一个女人和顾惊宴翻脸呢
沈知南走近两步, 在近距离停下,她听见他若有若无地叹一口气后, 单膝蹲下来。
他拉起她的手,翻过掌心一看,确认没擦伤后无温地叮嘱“起来, 去洗个手。”
作势就要去扶她。
盛星晚脸色是沉的,她一声不吭地躲开他伸来的手,颇费力气地自己站了起来。
这下,换她居高临下地看沈知南。
沈知南还是蹲在那里的,没起身, 只抬头看逆光而站的女子。
明显能看见的是,颈间三四道明显的青紫红痕,且不说她皮肤娇,换作任何一个平常人在那样的力道下,都很难全身而退。
她是委屈的。
自小到大,盛星晚受过的委屈冷脸不少算,尤其在余嫚母女身上,但她从未被一个男人这么粗鲁对待过
但是委屈归委屈,盛星晚不会蠢到奢望沈知南会替她出头的。
想到这里,唇畔竟有一丝嘲讽笑意,她只冷冷看一眼蹲在面前的沈知南,便直接往园口的方向走去了。
离开草莓园,进屋经过众人时步履匆匆,她掩着颈间指痕走得很快,余光看见顾惊宴仿若无事人似的在饮茶谈笑。
回卧室,洗完手出来后在衣柜里翻出一条围巾。
围好后,盛星晚反复对着镜子观察,确认看不到伤势后才肯微微呼口气。
门在此时被人推开。
下意识地转脸,看见沈知南拿着她落在草莓园的手机,走了进来。
沈知南将手机放在桌上,走到她面前,视线扫过围巾时淡淡问她,“生气了”
废话。
换你,你不生气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越过他准备出去。
果然,下一秒就被沈知南扣住手腕,被迫截停在与他并肩的位置。
沈知南握着她的腕骨,又走两步重新回到身前,用手指轻轻拨开层层堆叠的围巾。
看到那可怖的指痕时,他的眉还是皱了。
“是惊宴不对。”沈知南说。
“所以呢”她终于舍得理他了。
沈知南去看她一张面色非常不好的脸,缓和语气,“我向他对你道歉。”
一句完全没有意义的话。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一句对不起抹平痕迹。
盛星晚抬手拂开他的手,重新整理围巾,“我可受不起沈先生的致歉,我算什么东西。”
话里话外的弯酸,不难听出。
沈知南进退维谷,一边是他的女人,一边是他的好友。
如果对方是简诗或者是其他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抓过来任她处罚泄气。
那是顾惊宴。
他不是不敢,他是不能。
看沈知南欲言又止的模样,盛星晚兀自摇头失笑“沈先生不会为一个女人去得罪世交好友,我理解,只是请您,那就不要再惺惺作态地跑到我面前来扮好人,我反胃。”
“那你想我怎么做”
沈知南反问她,“你是希望我冲上去打他一拳,还是像个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