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郎今晚就住在了县衙后的客房里。
简单洗漱后,沈三郎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有兴奋,有紧张也有期待。
他要有自己的家了
以往,在打仗间隙的时候,尤其是冬天大雪封闭了一切交通,每到那时,不管哪个国家和部落都只能默默地磨刀,准备来年开春再战。而他们这些兵就那个时候最得闲,除了操练,就是想家,吹牛闲扯和听老兵们讲荤笑话。
那个时候没人会去提醒他们到时候是不是还活着,连最爱骂人的军头都笑眯眯地跟着听几耳朵。
他刚开始只有跟着听的份儿,后来打了几场仗还活了下来,就有时候也跟着吹几句,再后来他成年了,除了听那些老兵油子们大声讲荤段子,也跟着吹牛,说大话,畅想着将来娶个如何美貌能干的小媳妇,生一堆满地乱跑的小崽儿什么的。
有一次,他听个老兵说,攒着军饷和赏钱,等以后不打仗了,“二十亩地一头牛,媳妇孩子热炕头”的过几年安生日子。他便也跟着悄悄存钱。
后来他杀的敌人多了,对军功琢磨的也多了,便开始悄悄转卖一部分自己杀敌的功劳,换成金银珍宝,而不是越来越高的勋位。
他的军头还夸他终于长脑子了,嘿嘿,他又不傻。
现在他手里的银钱娶媳妇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要安顿一个家,还得好生琢磨琢磨
沈三郎在黑暗中抑制不住地咧嘴儿偷着笑起来,又在炕上来回打了好几个滚儿,把被子都给缠在身上了才渐渐消停下来。
当天晚上,方媛心事没了,很是睡了个好觉。倒是方秀才和李氏几乎一夜未合眼。
心疼了十几年的闺女,就这么给嫁出去,实在不是他们的本意,尤其是李氏,不但自己哭肿了眼睛,还把方秀才的肩膀给使劲儿咬了好几口来解恨。
方秀才心疼肉也疼,恨不能立时就去把那个什么太监给劈了
“好了,别哭了啊还是想想在哪儿给那小子弄个宅子要紧。”方秀才很是清楚,与其哄人倒不如找点事儿来做。
果然,李氏一听就住了泪,还认真的想了起来。
“姐夫不是说,三郎的军功里有个三十亩的宅子咱们满县城里也没这么大的现成的宅子吧”
李氏支起半边身子,一双红肿的眼睛在黑暗中也闪亮起来。
“不是三十亩地的宅子,是累积军功赏宅基地三十亩,可以在一处,也可以分几处。这三十亩宅基怎么个算法自然是颇有讲究的,一伸一缩差别大了去了,总归都是衙门说了算。
如今这事正落在你相公我的手里,自然是拣好的办,等明日我寻了册子,再跟那臭小子多看几处。”
两人一夜细语,略过不提。
沈三郎这一夜也没怎么睡,早上起来又习惯性地练了一趟拳脚,出了一身大汗,冲了个冷水澡,这才觉得浑身舒爽。
又在外头买了十来个大肉包子,就着摊子上的稀饭、咸菜,几口一个吃得痛快。
倒不是人家不管他早饭,实在是他习武起得比人家早了一个来时辰,他都拾掇好了人家还没动静呢。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一有时间就赶紧把肚子填饱,而不是等着人喊开饭。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来了敌情,就得饿着肚子上战场,那才叫吃亏没处说呢。
等衙门里的仆役来寻他,他差不多已经吃饱了,一听是方主簿寻人,赶紧把剩下的两个包子揣怀里,抹抹嘴,丢下一串钱就走了。
方媛远远地瞧着,这人的饭量可不小,他一顿吃的都快赶上她一天的饭量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