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竹丛墨青,墙门上鎏金刻花,触目繁华。
她裹着大氅往里走,绕过影壁时忽然驻足。
往西十数步外是遮天蔽日的一排老槐树,通往府里的马厩。因盛煜时常有急事出门,他的那匹坐骑是单独拴在外面的,她出府时那儿还空空荡荡,此刻那匹毛色油亮的骏马却从天而降似的,正埋头吃草料。
魏鸾心头乍喜,当即召了门房问道“主君回来了”
“回禀少夫人,刚回来没多久。”
魏鸾闻言,心里悬着的巨石瞬间有了着落似的,下意识看向南朱阁的方向。
盛煜肯答应永穆帝的赐婚,娶她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想必是盼着父亲能够倒戈,挥出挖向章家墙角的第一锄头。章家是他登临帝位的拦路虎,这件事他必定肯花心思
只是盛煜公务忙碌,没准儿转头又得出城办差,可不能耽搁太久。
魏鸾没半点迟疑,抬步便往南朱阁走。
南朱阁里,盛煜这会儿才脱了外氅,喝茶解渴。
长案上文书堆叠,案前几人青松般站着,两位是他的护卫卢珣、卢璘兄弟,一位是玄镜司副统领虞渊,还有两位是麾下主事赵峻、徐晦。盛煜这回出京,除了卢珣兄弟外,还带了赵峻和徐晦,回京后暂未张扬,只将虞渊请到府里来议事。
听门外禀报说少夫人求见,盛煜明显愣了下。
他虽未明说,但南朱阁是书房重地,是曲园众人皆知之事。魏鸾并非不懂轻重的姑娘,寻常进出府邸,半步都不曾靠近这边,如今既亲自赶来,定是有要紧的事说。
盛煜瞧了眼属下,旋即道“请她到偏厅喝茶。”
而后眉目端肃,照旧议事。
屋外魏鸾听得禀报,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对南朱阁并不陌生,毕竟天气尚未转寒时,每回登凉台散心,都会忍不住往这边瞧瞧。甚至在许多个夜里,借这边的灯火来猜度盛煜是否回了府。隔着扶疏花木,南朱阁的屋脊檐头是和模样,她闭着眼都能摹出轮廓。
但她还是头一回凑近了看。
阁楼外观与北朱阁很像,上头雕梁彩绘却是迥异,北边是内眷居处,以工雅纤巧为要,这边是外书房,则取浑朴宏敞。楼外左右偏厅如同双翼,当中甬道阔朗,松柏高耸。进了厅俱是阔敞家具,也不设屏风,一眼望穿的通透。
魏鸾喝了两盏茶,正屋里的人才陆续出来。
几位穿着玄镜司官服的人黑衣玄纹,气势颇为凌厉,离开时目不斜视。唯有时常随从在侧的卢珣拐向厅中,行礼道“少夫人,主君请您过去。”
魏鸾遂起身去正屋。
屋门敞着,并未悬挂挡风帘子,里面也颇为冷清,仿佛炭盆是当摆设的。
盛煜不在外间,魏鸾往里走了几步,视线立马被临墙的博古架吸引住。那架子似是以铁力木做的,染过后光莹如玉,参差错落,上面或大或小,全是拿木头和石头雕的各色玩物,或古拙朴实,或工巧精致,如山川峰峦,如飞禽走兽,琳琅满目。
魏鸾一眼瞥过去,几乎呆了。
盛煜竟有如此癖好,搜买了这么多宝贝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她敛了衣袖,走进里间,就见盛煜站在桌边,正倒了热茶喝。这是他寻常起居的地方,陈设整洁开阔,那身玄色官服尚未脱去,依稀可见连日奔波后的风尘。
魏鸾为他的归来而欢喜,笑意盈盈,“夫君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盼着我早点回府”
盛煜挑眉,说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