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薛洋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飘飘欲仙,又六神不安,强忍昏睡的欲望颤抖着开口“道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晓星尘把耳朵侧过去,薛洋吻了吻他的耳廓,才接着说“你,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躺上这张床的那天,你问我,帐子是什么颜色的我一直没有把帐子撤下来,我现在告诉你,帐子,是,红色的”
晓星尘抬手,先是碰到了外层的锦帘,才摸到内层的纱帐,手感很粗糙,捻一捻能让指尖发红发热。
薛洋几乎只能发出气音了,贴着晓星尘的耳朵强调“是寻常人家办喜事的时候,才会用的大红色。”
“我那天哄你喝了酒,是当做合卺酒的。我还,点了红烛我守着蜡烛,看它们燃了一整夜”
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像是偷到糖小孩子,带着几分得意跟晓星尘炫耀“道长,我瞒着你,已经和你成过亲啦”
红帐把晓星尘的手都烧疼了。
薛洋回忆往昔,沾沾自喜。
他原先悄悄地做这些事,怕道长不喜欢,怕道长不愿意,可是道长说,道长知道他的心意,道长对他也是真心的,那薛洋就什么都不怕了。
当那些被他藏在心里的甜不再是自欺欺人,他就无所畏惧,即便把自己耍心机使的坏说出来,也不害怕被厌恶。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既然一样,那道长该对他更加宽容,或许也会为他们成了亲而感到欢喜。
只可惜他坦白得有点晚了。
薛洋剧烈咳嗽,晓星尘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好不容易停下了,薛洋咽下嘴里的血沫,虚弱地看着晓星尘,哑声问“道长,要是我死了,你会再喜欢别人么”
晓星尘胸口已经被捂冷了,可薛洋的手分毫没有暖起来,他把薛洋的手放回被中,起身拿了一杯热水回来,薛洋起不了身,他就含了一口热水,慢慢渡给薛洋。
可是这点水和热不够让失血过多的身体回暖。和血液一起流失的温度迟迟不肯回到薛洋身上,他甚至开始痉挛,牙齿打战,然仍执拗地问“晓星尘,我死了,你会喜欢别人么你会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上别人么”
晓星尘苍白的嘴唇亦发着抖,他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败在薛洋不依不饶的纠缠下,终于开口,却只说了一句“还没有拜过天地。”
还没有拜过天地,不算成亲。
还没有拜过天地,还不能死。
薛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晓星尘在说什么。他眼眶红了又红,微弱的心跳也骤然加快,浑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心脏是热的,却足够真实和紧迫,缓解了身体长久的麻木。
多好啊,他的道长不要他死。道长也不愿和他分开呢。
热泪和冷汗齐下,薛洋眨眨湿润的双眼,笑了笑,跟晓星尘耳语“道长,你放心,我不会死。我们新婚的蜡烛,一夜都没有熄,我们是要长相厮守,白头偕老的”
薛洋眼皮很重很重,他努力撑住不闭眼,贪恋地看着晓星尘,跟他提要求“你也不能跟别人走,不能喜欢别人。你都是我的人了,就算我死了你也要给我守寡,我不许你走。我死了也不能”
他先前还想让晓星尘回去,此刻翻脸也一点都不迟疑,若不是实在动弹不了,恨不能跳起来张牙舞爪地博关注。
晓星尘掩住他的嘴,低声道“那你快点好起来。你若当真当真我不会留下,还会忘了你。”
晓星尘像是在赌气,又难掩焦灼,学薛洋耍口头威风也学不好,倒让薛洋难得地在晓星尘脸上看到一丝恐慌。
薛洋前所未有地感到自己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