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虽然并未直接要了薛洋的命,可下手也不轻,薛洋没有致命伤,但是流了太多血,又淋了雨,身上冷得像冰。晓星尘把他带回义庄,给他脱衣服上药,他也给不出反应,无法配合。
衣衫被一层层脱去,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胸口的夹层里露出来,晓星尘拿到手里,摸到起了毛的边角、被刺破的裂口,以及布包中心一枚特制的铜钱。铜钱变形,还有了裂痕,脆弱得手重一点都能捏断,它以残缺证明自己曾挡过锋利的剑刃,护住了薛洋的心脉。
这是晓星尘亲手放到薛洋心口的护身符,是薛洋救下一家三口之后得到的谢礼。
剑势凌厉,薛洋胸口没见血但也有淤肿,可总归因着这护身符没有雪上加霜谁知道宋岚出手时是不是因为这小小的阻隔而停顿了一瞬呢
薛洋恐怕生来就做过这么一件善事,竟也因此受惠死里逃生。
晓星尘心中五味杂陈,他把护身符放到枕边,继续给薛洋止血擦身,又倒了热水喂薛洋。
血渐渐止住,几乎全身都被绷带缠遍,薛洋被包裹在干燥柔软的被褥中,渐渐缓回一口气。晓星尘还在给他包扎手臂,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晓星尘的手,喊“道长”
“嗯。”晓星尘握了握他的手,松开了,把最后一个结打好,再把薛洋的手放进被里。
薛洋冷得牙齿打颤,他目光涣散,颇有些迷茫地问“道长,我是不是要死了”
晓星尘用干布巾一点点擦拭薛洋湿漉漉的头发,摸摸他的脸,皱着眉没有说话。
薛洋迟钝地转动眼珠看向晓星尘,只觉得自己躺着,眼前也是天旋地转,还时不时发黑,他就在忽明忽暗的视野里努力想要看清晓星尘的脸。
晓星尘自己身上都还滴着水,薛洋想帮他擦擦,可被褥像有千斤重,压得他胸闷气短,手也抬不动。
失血过多的濒死感太过熟悉,让薛洋想起上一世被断臂之后无穷无尽的冰冷。
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他眼睁睁看着鲜血从身体喷出溅了满地,整个人从手指开始一点点发凉僵硬,握不住剑也抢不回锁麟囊
薛洋挣扎着把手探出来抓住晓星尘的衣角,喊“道长”
晓星尘放下薛洋柔软的头发,站在床边握住他的手。
薛洋一直自诩火炉,天一冷就要往晓星尘身上贴,火烫的胸膛贴过来,把晓星尘也烤热了。可他现在却比冰块还冻人。
太冷了,太冷了。薛洋的手怎么会冷成这样
晓星尘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来,他身上还是湿的,手也暖不到哪里去,只好扯开衣襟,贴着床把薛洋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皮肉相贴给他一点稀薄的热度。
薛洋的触觉已经近乎麻木,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偏头努力瞪大眼睛盯着道长,眼都不敢多眨一下。
“道长,我要是死了你会回去找宋岚吗”薛洋忽然开口道,“好多人,好多人都想着你,想你回去如果我死了,你会回去吗你想回去吗”
晓星尘紧紧抱着他的手,说“薛洋,我说过,我不可能回去了。”
薛洋像是听不见他的话,喃喃自语“道长,我死了,你就跟宋岚走吧但是别忘了我这世上只有你会记得我,我也只想你记得我,你不要忘记我”
“薛洋”晓星尘想喊醒他。
“我知道我坏,我坏透了,可能你也忘不了我做的那些事”薛洋听不见他的话,轻声求着,“但是也,也别都只记得坏事啦。偶尔,咳偶尔也记着点我的好吧我还是好过的吧道长,我好过吗”
薛洋魔怔似的追问“道长,这一回我有好好对你了吗我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