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就算在醉音楼呆了这么多年,他依然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跟他一样的男子,身上永远的胭脂香,不喜欢俯身靠在一个个其他同样的男人身上,不喜欢自己画着妆、穿上裙摆,咿咿呀呀讨得台下人掌声和银钱,不喜欢,花大哥每每回来时满身的伤痕
花兰芝也跟着叹口气,“戚容,离开醉音楼,你又能去哪里,你有钱赎身吗就算有钱,班主会放你走吗就算你走了,这么多年,只学了唱戏,你又如何谋生”
花兰芝哀伤疲倦的看着戚容,就像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戚容依然紧绷着身体,沉默不言,他明知花大哥这些话都没错,可就是不愿这么继续,好似他的命运就这么注定一般,绝望的令人窒息。
戚容侧过目光看向窗外,外边的戏台上,刚出台的师兄转着圈,指着兰花指,媚眼如丝。
若真有那日不过是花大哥之恩,来生再报了。
曲终人散,繁华过后,只剩醉音楼疲倦的众人,因为长期的公鸭嗓,戚容的待遇直线下降,如今也跟着杂役打扫起屋子来。
这是间独立的观戏间,房间虽小,但能正面清晰的看到楼下戏台,能进这屋子的,都是些有钱的主,戚容向来最厌恶应付这样的来客,大堂的的听曲人,花花口,还能甩脸色,这些房里的主,动手动脚也只能忍着。
戚容打扫着房间,意外从一旁废纸篓里,捞起两本封面极为精致的书。
“梁丘传”戚容抿起醉,这般精致的书,说扔就扔了,实在令人看不过去。
戚容捡起来,拍拍上面的果皮,偷偷带回了房间。
还好,虽然日常待遇差了,到底班主对他还是有些期望的,戚容还是一个人住一间小屋子。
等收拾完一切,天都黑了,戚容才想起来白天带回了的两本书,好像是叫梁丘传。
少年忽然升起了满心的好奇,转身点起烛台,读了起来。
这似乎是个话本,就是这话本也太过精致了些,连封面上都绘着画,与戚容以前见过的话本全然不同。
酉时三刻,梁丘从王大叔处习完武,准备回家,远远就见父亲满面愁容的出现在院外,梁丘满眼都是锅里冒着热气的饭菜,并没有关注父母谈了些什么。
只后来,母亲也满面愁容跟着叹起了气,梁丘才好奇的凑着耳朵听,只是税收是要我家的粮吗今年不是已经给了吗为什么又要收
梁丘怀着满肚子好奇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日一早,见母亲如寻常般做好了饭菜,又去田间劳作,就将昨日父母的谈话又忘了。
戚容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刻不停地看着手中的梁丘传,他们学戏曲的,平日里也看过不少话本,但手中这个却与往常的全然不似。
戚容感觉自己就好像窥探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个世界是如此的精彩、悲壮,话本里的梁丘小小年纪就要保护母亲,甚至敢为自己母亲报仇。
而梁丘此时的年岁,与当年他被送来醉音楼时,竟差不了多少,敢于反抗欺辱自己人,敢带兵杀向那些野蛮凶狠的蛮族,这是戚容曾经想都不曾想过的人生,原来与他同岁的男孩子还有这般的活法。
他们保家卫国、奋战沙场,带着满身的鲜血,依然能够笑的豪爽灿烂。
夜已深,戚容还有一本未看,想着明日还要早起做活,只能忍痛放下,可是躺回床上,戚容却依然难以入眠。
梁丘传真的与以前他看的话本完全不一样,戚容一直以为话本就应该是书生小姐们的故事,以往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