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说要你死。”齐钺的眼神和语气都很冷淡,“秦韫谦虽然罪大恶极, 但想来你也不够资格牵扯上北境的军粮案, 你只是与他有些牵扯, 罪不至死。”
“可你先下若是再前行一步, 铸成大错, 那便是法不容情了。”
“法不容情”雪信嘴角带着点苦笑, 空着的那只手背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可是我至少会被发配边疆罢小姐以前读律法的时候,我也在一旁看过”
“侯爷那样雪信就再也见不着您了。”她向前走了两步,眼睛一直盯着齐钺,“您是侯爷,是大将军, 您替我向皇上求求情好不好不要赶我走”
“天子国法在上。”齐钺的眼神一直盯着雪信的方向,盯着她手里的火折子,“没有齐钺说话的地方。”
“天子国法在上”雪信突然笑出了声, 她年纪小,笑声里还带着两分稚嫩,“若是今天犯错的是小姐, 您可还会说出天子国法在上这几个字”
“她是我夫人, 她若有错,我自当与她罪罚与共。”齐钺哂笑,“你凭什么与她相提并论。”
“凭什么凭什么”雪信还在笑, 可是眼泪又再滴了出来,她的头发似乎也沾上了火油,湿哒哒地黏在前额,瞧着真真儿像是个疯妇,“就因为她是相府嫡出的独女吗可明明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还记得吗,侯爷”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摊在掌心里,做出一个向前递出的动作,“当年的洒金大街,有一个小女孩挨了人牙子的鞭子,差点要被打死”
“是你救了我。”
当年齐重北还在时,将军府的情况虽是比现在要强,但俸禄赏赐也时常要贴补北境的军饷,还要拿去安慰战死将士的家属,其实并不宽裕。
齐钺那枚玉佩成色普通,雕工平平,并不起眼。
当年的事儿他早就忘了,也不可能远远地看着一枚瞧不清的普通玉佩就想起什么来。
可他也不敢贸然激怒雪信,毕竟还有几个丫头困在倒满火油的房间里,雪信手上捏着火折子。
“你说我救了你,但你现在却要害我夫人的娘家。”齐钺冷淡道“这不是农夫与蛇吗你这些荒谬的言论是从哪里学来的懿儿从来不会这样,是秦韫谦教给你的吗”
“你还记得的是吗”雪信眼里有一丝兴奋的光芒一闪而过,“对,都是秦大人说的。我起先,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小姐的。”
“我原本只是想远远地看着您,哪怕是看您和小姐鸾凤和鸣,只要能看到您什么都好,雪信就不求别的可是”
“是秦大人说他说小姐什么都有了她生来就什么都有美貌、才华、家世、还有疼爱她的父亲就算没有您,她还会有很好很好的夫君”
“可我什么都没有从出生就没有是因为我不懂得争取”
雪信在言语间不知不觉的上前,朝齐钺靠近。
“侯爷我到底有什么错我只是喜欢你啊”
从前雪信与林诗懿那样要好,一道长大,情同姐妹,齐钺相信,雪信也曾经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可是对方现在与秦韫谦如出一辙的言论当真让他觉得恶心。
“可是,我不喜欢你。我根本就不记得你,从始至终,我都只喜欢林诗懿一个人。”
“为什么”雪信崩溃恸哭,嘶喊破音,“为什么”
这就是齐钺要的效果。
雪信已经离他很近了,他在对方失控的刹那间突然上前冲进房间,一把夺过了对方手中的火折子。
他一脚把身边的火折子踢出房间,转身对缩在墙角里的几个婢女利落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