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懒得噜苏了,站回他身边,继续向前时无心将手抄兜,指尖触及的异物叫她一怔,随即偏头去看他,“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沈读良浮浮眉,逗她,“傻眼吧此为天机不可泄露也。”
“”
到繁花坊。
一爿小店内人气不重,零星顾客和三两店员而已。老师傅在一隅蹬踩熊猫缝纫机,鼻上架把老花镜,手边迭迭的针线布料,机头嘎嘎作响,丝线如流水淌入半成衣。
老太太原先也有同款缝纫机,囡囡长至四岁,小衣多半由她手工。这是老一辈人对匠作的顽执。
傅言陷在成峦的旗袍里,横挑竖拣看花了眼。
沈读良挨近她,低头附耳说“老师傅每天坐在这里,赶制一件旗袍最慢需要几个月。慢工出细活,唯手熟尔。易叙大婚的时候,专请他给谈烟做过一件,当敬酒服穿。说是那件直到现在,从衣柜里拿出来还能完整如新。”
傅言极小声地回,母亲以往在长乐路定制旗袍,成品质量也很上乘。
“太浮躁了那地方”沈读良说着暂停,捞起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但如果你实在想去,我们就改道。”
“以你为主。”他深谙她是在追思亡母。
目光流过面前一色的旗袍,闪面花缎或平头罗纺,按钮或盘香纽。
傅言着实被勾缠住了,后仰首答他,“就在这里好啦,我不挑也不搅的。”
沈读良笑,“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了,某人乖死了。”
选中一条“雨后天青”色的单层样衣,她对自己比了比,又忽然有感而发与他,“因为更希望能做个替沈先生分忧的人,而不是事事都给你添麻烦。我所以为的感情是,两方总要学会彼此迁就。”
他拇指拧她耳珠,“改口了”
傅言垂眸赧颜,将他的手反掌对上,在其中虚写了一个“您”。
“现在我把心字摘掉,不代表二叔不在我心上的。”她微扬下颌略忖了忖,“是觉得我偶尔也能比你强大,不必永远活在你的羽翼里。可以说,当初假如没遇见你,我依然故我”
“不过我倒不敢往深了想。”姑娘在他陡然阴沉的眼神里,慌忙改了口。
雨迹滞檐,滴滴答答。
见惯风月的老师傅全然不曾抬头看他们,只一味埋头制衣,不时停下来扶扶镜架。
傅言领着样衣进去试穿时,门缝里轧进慢悠悠的评弹。
穿好了开门出去,沈读良正架腿签在沙发边,手指跟着节奏闲散敲膝盖,循声抬头看来,看她一身素静,亭亭款款。他起身过去,替她捞起嵌在领中的散发。
“没有里子,单薄了点。”傅言对镜照了照。
“还要什么里子,现成的里子已经够矜贵,够精品。”
听懂的人耳朵一红,就差跺脚喝止他。
最终,拣定这件照样定制一套。沈读良思量后又问傅言,需不需要给老太太做一件,过寿时穿。
她沉吟后点头,但是有条件,眼下这件她自掏腰包,老太太那件由他付。已然备好两份钱的人面上一滞,要个原因。
姑娘语重心长,“嗯,因为想做沈先生的省钱宝呀”
回到车上,沈读良才回答这句话,正儿八经地纠正她,囡囡已经是小女人了。
傅言佯作惊愕状,背靠边窗抠字眼,“小女人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