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写完发送,一面还能三心二意与会,口口声声“嗯嗯”“还有呢”,说得跟真在听似的。
傅言那去哪
沈读良拿笔冒那端叩叩桌案,调出易叙的对话栏问对方,“你老婆常去哪家店做旗袍”
易叙直接甩来一处定位,茂名南路的繁花坊,他再将其转发与傅言,并附文
一个半小时后见。
算得真真精确,会议不出意外还剩一刻钟,七七八八的琐事料理完,再由此驱车赶往目的地,把晚高峰一并计入,满打满算的一个半小时,将将好。
傅言乖顺听话,同时敲打他,“有人会不会迟到呢”
“有人”便嗤之以鼻,倨傲不已,“我比我床头柜的时钟还准。”
那头姑娘看到短信,红得像只刚出油锅的虾。
会散,沈读良将桌上文件潦草一拢,胳膊捞起外套阔步出门。走得飞快,不出五分钟到楼下车库。
他边戴蓝牙耳机边解锁开门,又忽而神情凝重地下车,绕至车尾兜了一转。
几秒后,阒静车库里迸出一声暴躁的“我靠”。
漏油了。
接到电话的翟斯佑表示自己很无辜,“我现在过去看看”
“当然,你当然要过来。”
“”
发动机和变速箱都没问题。
粗略排查完的人,身前西装染了不少污渍,如是知会那头,“你让前台送两条口香糖给我,油箱豁了个小口子,我给堵上,暂时凑付一下。操,什么混账东西,要死罢”
傅言远远在夜色中觑见卡宴驶来时,转阴的天色洒了几豆雨。她全然裸在雨下,急急小跑到车边。
下来的人做咀嚼动作,霍地撑开伞护住她,“天气预报不会看天天淋雨天天淋雨”
她一畏缩,捉起他的左手把腕表举到他眼前,也挑错道“比时钟还准哦,迟了二十分钟可真是太准了,准得没话说了”
沈读良将她使坏的手捺下,按进他口袋里,“不许说我要面子的。”
姑娘笑得,眉眼曲成双月牙。
二人缓缓踱向繁花坊,伞盖上的啪嗒雨声愈发响,时而似直白敲在耳膜上。
远处的养眼霓虹层叠,烟雨四缭的苏州河潮气,将软红十丈漫了开去。
左手边长长一排梧桐树与旗袍作坊,在渐暗的天光里粉墨登场,扇扇橱窗嵌六十年代的风流上海。
傅言不会告诉沈读良的。
这样不过五十步的路,她眼下走起来,竟有种能同他走到老的错觉。
她问这位骄矜先生,为何迟到还不给说,随后才得知了缘故。
“所以口香糖是拿来打补丁的”真是头一次听说。
沈读良持着伞,空的手倏然蛮横揩掉她脸上的水珠,“也可以用来吃。”
他嘴巴紧阖,无声嚼给她看。
“我也想吃。”姑娘摊手要糖。
“自己拿,在口袋。”
已然上过一回当的人这次十分谨慎,远了远他,而后上下打量他通身的口袋,再将手唯唯探过去,挨次找。
活像给他搜身,身高原因脑袋一直在他胸前拱,遍寻不获她气极,“没有呀又诓我”
沈读良暗黑的形容,抬手于她眉心弹了个脑瓜崩,“可你回回都能中招,也实属难得噢”
“笨。”笨得出奇。
傅言恼得拍他手,沈读良变本加厉刮她鼻梁。她颇正经地教育他,“鼻梁是不能刮的晓得伐越刮越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