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是八二年,除了有数的几个大城市,一般地方哪里见得到这种精致的小玩意儿啊。倒不是说工艺有多难,而是之前饭都吃不饱,也没人琢磨这些不实用的玩意儿。现在条件倒是慢慢好了,但时尚市场没有培育过,直接是空白一片。
“你有多少,我全要了。”老板之前尝到甜头,连价格都没问,便要全包。
“全在这儿了,大姐。这些头纱是工人手工做的,不知道多费工时,香港老板是可以拿去卖高价的,但在我们这儿就有点得不偿失。深城的老板做的也不多,价格太高,我舅舅也不敢多拿。”
老板听到货不多有些失望,但物以稀为贵,不出意外她又是独一份的生意。
“多少钱”
这基本就是任由舒雨开价了,和上次来谈买卖的待遇,可是截然不同。
“红头纱,五块钱一个,白头纱,八块一个,半纱三块一个。”
老板倒吸一口凉气,这价格真够可以的。但是贵吗八二年的物价确实不高,但当时工农业产品倒挂,农产品便宜,和生活息息相关的产品也不贵,但工业品远超工资水平,就是靠布票买衣服的年头,一件好衣服也得十几块钱,相当于一个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
后世的人往往看不懂这个年代的消费观,明明一个月拿几十块钱,一家子吃喝是怎么攒下钱来买好几百一台的电器的。这就和当时的国情有关了,吃喝用不了多少钱,好多单位还有食堂这个隐形福利。房子是单位分的,看病全额报销,孩子上学有校办学校,工资虽低但逢年过节发的福利却不少。
工资全攒,又没后顾之忧,不操心买房买车,也不用想着社保医保,身上有一百,敢花一百二。剩下二十哪儿来的,找同事借,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还。
当然,这说的也是效益好的大单位,单位效益不好的,或是干脆没有单位的,那又是另一个光景了。
所以说,头纱虽然卖的贵,但一辈子结一次婚,再小气的人也得大方一回是不是。
“得了,我全要了。”老板没有多考虑,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一千多块钱,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一共一千七百二十块,零头给您抹了,给我一个一千七的整数就行。”
舒雨报了帐,一个检查头纱,一个点钞票。现在还没有百元大钞呢,一千七百块钱,全是十块一张的,点完用报纸一包,也是厚厚一叠。
“小妹妹,这十块钱是大姐单独给你的,拿去买糖吃。以后你舅舅再去深城,记得给我打电话。”老板不是没想过,这一切是不是小姑娘编造的,这些东西说不定就是手工作坊里自己鼓捣的。
但发圈还有可能自己鼓捣,这些头纱可怎么鼓捣啊。她算是当地走在最时尚最前沿的那个圈子里的,自己又是干这一行的,都没见过,也想像不出来。他们当地真有人有这个本事,亮出手艺出来单干,生意不得爆棚,根本用不着藏着腋着,偷摸着赚这点小钱。
这么一想,只有一个可能,小姑娘说的,就是真话。
只有端着铁饭碗的人,用自己的积蓄借单位的平台,鼓捣这么点小钱就挺满足的。人家钱少还能拿到他们拿不到的东西,这就是现在有单位和没有单位的区别。
舒雨愉快的收下小费,“谢谢大姐,下回有好事,我保准告诉你。我舅也没别人能使唤,有啥事肯定绕不过我去。”
“那我可承你的情。”老板把舒雨送出去,又站在门口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