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所想,嘴巴里还在絮絮叨叨同他交代些早就被说烂了的礼数。
待他们即将跨进雪一更的主阁时,李淮风突然停住脚步,不走了。
沈挚不明就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最后定在不远处,掩在重重花影之下的寒池里。大半池水已经结冰,中央却破了个洞,而此时,那个冰窟窿里正发出几声叮叮当当的轻响,像是环佩相撞,极为好听。发出响声的正是一串辟邪铃,随着响声渐渐变弱,一个人影从寒池里走了出来。
只随意披了件玄色外袍,雪白的胸膛肆无忌惮地敞露着,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手提一串辟邪铃,光着脚,踏在薄薄的冰面上。
他的面容,沈挚已经快记不清了,脑海里一想起他,总是先想起那一双仿佛在冰雪里浸过的眼睛,清透若琉璃。
见过玄鳞仙尊的,都说这是个举世无双的美男子。
那时候,沈挚总是在想,一个大男人,再美能美到哪儿去。
可是,即便过了十余载,他也不得不承认,当年,初见殷灵均时,他是真的心动了。
但那又怎样呢
在他为数不多的关于殷灵均的记忆里,曾清晰地看见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淌出一滴泪珠。
那个久远的场景里,他趴在冰凉刺骨的石阶上,一只眼睛似乎是被血糊住了,只能朦朦胧胧看见眼前的事物。手边,就站着那个玄色单薄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无论他如何叫也不肯回头。须臾,殷灵均终于回眸看了他一眼,如同冰雪覆着的眸子竟然像融化了一般,瞳孔微微发红。
一滴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可是,很快,他的师尊便移开了视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觉得,殷灵均肯定没有对他动心,说不定极其讨厌他。
不然为何会看都不想看他
而他此刻还要为了一个压根记不得的姑娘,再让殷灵均流一次眼泪。
沈挚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无赖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