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泽说了什么他快要记不清了,就是震惊,乱成一团,头皮发麻,难以置信。
老大夫曾说,他和他们不一样,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怀孕。
疯了吧,乔离伸手胡乱一抓,草稿纸上随意画的坐标系静静地望着他。
安静,冷清。
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犹如擂鼓般轰隆作响,手抚上小腹,那里一片平坦,什么也感觉不到。但实际上,那里还有一条生命。
奇奇怪怪。
乔离宁愿魏延泽骗着他,身体的残缺也好,突然怀上娃也罢,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男性应该拥有的东西。
惊愕压倒了一切,随之而起的是惶恐。
在医院,从魏延泽那里得知结果后,乔离忽然疯了一般推开他,像只无头苍蝇逃窜上大街,撒丫子跑了很远,到红绿灯前猛然驻足,然后打出租回家。
孩子应该是两个人因为爱而拥有的珍宝,有爸爸有妈妈,不是像他这样生下来就无父无母的孤儿。
现在,问题充斥着吊轨。
魏延泽似乎并不讨厌这个孩子,甚至充满了期待,但乔离下意识地不想要,因为过往经历留下了太多伤痕。而且,他喜欢魏延泽吗愿意为了对方孕育这条无辜的小生命
手机响了,第三十二条未接。
乔离伸出手,那只手恨恨地打颤,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机,终于在第三十三次按下通话键“魏、魏爷”
魏延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对方沉重的呼吸声,两人相对无言。
明明只是炮友,奇奇怪怪的结婚,奇奇怪怪的孩子。
乔离咬紧下唇,蓦然感到巨大的委屈,他抬手捂住眼睛,倒抽凉气,话一出口,竟有些哽咽“我、我不想”
“没关系,”魏延泽的声音依旧平稳柔和,“乔乔,我尊重你的选择。”
眼泪如决堤洪水,乔离伏在沙发扶手上,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浸湿了布面,把布料染成偏灰的深色。
魏延泽便安静地等他发泄。
医生嘱咐,孕期受激素分泌影响,孕夫情绪可能会出现较大波动。
当时魏延泽的慌乱不下于乔离,反复询问医生该怎么办,医生都有些烦他了,但碍于对方是老板,敢怒不敢言。
还是路过的小护士,嬉笑着帮医生解了围“魏总,就四个字。”
魏延泽难得向谁投去求助的目光。
望着高大沉稳的老板,小护士略感惊讶,轻声说“温柔以待。”
乔离闷了一会儿,魏延泽沉默的陪伴让他稍有赧意,吸着鼻子低声说“我没有讨厌您的意思,您很优秀。”
很客气的语气,很客气的话。电话那头,魏延泽微蹙眉头。
“但是我、我真的,没有准备”乔离断断续续地解释“请您谅解,魏爷,我不想随意地,生孩子这种事,我不合适”
“乔离,”魏延泽打断了他的手足无措,竭尽所能地柔和安抚,“没关系。你比孩子更重要。我会安排医院为你药物引产,可能有点疼,到时我陪着你,别怕。”
乔离挂断电话,魏延泽的温柔像一把不见血的刀,狠狠扎进心脏,质问着他为什么这么狠。
接下来半天,乔离什么也没做,呆在房间里想了很久。
奇怪的是,从前条分缕析、逻辑严密的大脑,此刻却被塞进了一团浆糊,他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