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怎么了”
尽管她身上温暖清爽,但从状态看,却极像了一只被暴雨淋到,绒绒的毛都被打湿、湿漉漉软趴趴地贴在皮肤上的小猫。
她的手攥得很紧,泪汪汪地说“我想出去见一见季向星,不能参加陛下的生辰宴了。”
唔,原来是跟季向星闹别扭了呀。
我表示理解,把伞递到她手里,笑道“早去早回。”说到此处便压低声音,“当然啦,晚回的话,哀家也当做不晓得。”
宴上姜域一家早早退场,四个儿媳除了娴妃都没怎么讲话,姜初照看着教坊司出的歌舞节目,不动声色地喝着我斟好了递过去的酒。
这大抵是有史以来,结束最早的一场宫宴了。到申时末,乐舞停,宴已毕。
苏得意上前问他跟哪个妃子回宫,他醉态鲜明,转头顶着微红的面颊跟我说了句祝太后年年安康,就对云妃招了招手,说去澜芝宫。
云妃的目光骤凛,但旋即恢复温和模样,当着后排教坊司乐正谭雪如的面,走上前来扶住姜初照的手臂,颔首道“陛下当心。”
走到殿前檐下,目送他们离开我的视线。
丽妃发现我未带伞,把自己手中的递给我,站了片刻后才大胆上前抱了我一下,面颊贴在我侧颈,微微哽咽道“臣妾明日便启程去北疆了,此生大抵不能再见太后,心中纵有千言,终不晓得如何讲出口。知意从未后悔入宫来,多谢太后挑中了我。那天的桃花已然灼眼,玫瑰椅上的太后却比桃花还要好看。”
我拍了拍她笔挺的后背,笑道“会再见的。哀家身体已经好了,会去北疆看看我们大祁第一位女将军。”
已没什么要带走的了,该带的都已经在宫外马车上了。
于是撑着伞,趁着夜色遮蔽,直接往宫外走去。
路过成安殿时把伞面往下压了压,遮住了脸和眼睛,还走得格外快,让自己不要去想最初入宫的样子。可脑子却不听我的,浮现出的画面,竟是二月底,公子红衣铠甲,发束飞舞,穿越宫城,策马奔来。
明明是下定决心了的,明明也已经认识到这是一个于我于他而言都好的打算,甚至越来越觉得这样做是无可厚非且理所当然的,任凭哪个年轻的姑娘在这座宫城里呆四年都会做出如此打算。
可走出宫门的那一刻,竟还是觉得不舍。
不敢多思,怕真的不愿离去。举高了伞,让视野变得开阔,好更快地走到狮子巷与二哥汇合。
可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黄金毂饰、龙纹帐绣的马车出现在我面前车帘已撩开,姜初照提着两盏琉璃灯,神色倦冷地靠坐在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