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瞧着天色贾赦一叹,本来打算第一时间同下衙的贾代善聊几句的计划也告吹了。这么一来回,回府只怕天都黑了。
可管事又不能不去见,这些都是老太太的嫁妆,摆明就是给他偷偷攒家底,又怕贾代善夫妇知道,不像公中的产业,直晃晃的拉回府里便可。私底下过了他这一道手再拉回府里就又不同了。
贾赦就是明白老太太的苦心,才要去亲自见一趟。这会雪花又飘了起来,一行人换乘马车。天将黑路又滑,也不敢赶快车,约摸半个时辰才到了酒楼。好在他到的时候,方管事已经招呼众人吃上了,他进去略打了招呼扭头去隔壁厢房。
“两位管事不必客气,坐吧。”贾赦拱手略致意,上座看茶,对着略胖的刘管事问道“这个时候赶来京城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并非如此,是好事啊少爷。”刘管事一激动,肚子上的肉又颤了一回,“前些天孙公子带着人出海捕鱼,捕到了两条一丈长的大鱼。小的也不敢擅专,索性趁着年节养着上京给少爷当做年礼了。”
“无事便好,幸苦刘叔了。我还没见过这儿大的鱼,托孙叔的福了。”贾赦温言一笑,“那孙玉枝现下如何了。”
“说起来也是好事,”刘管事稍稍平复,“承蒙恩德,今年恩科中了童生。”
“正是。刘叔一路舟车劳顿也幸苦了,我让下人带你先去歇着。过两日排开日子,咱们再开一桌,也好让刘叔早些赶回去过个好年。”
“不妨事,少爷体恤老奴。”刘管事连连弯腰,做下人的有主子惦记就是最好的厚赏了。
等着屋里就剩两人,贾赦才严肃起来,“肆伍叔,可是出海”
“倒也不是。只是哪座东西怕不好包着了,少爷还得尽快处理。”肆伍精光一闪,摇头道“今年年景尚好,出海的船从罗刹,暹罗,爪哇等地都平安回来了。多数货物泊在闽浙粤,皆都一售而空。还有从新罗和琉球的船只,多数货物只怕也销干净了。余下上等的那些不日到京。货物已送到南雀巷的宅子,主子何时去过过眼。”
肆伍早年是老爷子的暗卫,如今已过知命之年。暗卫不似奴仆,一到年纪身体就比旁人差了许多。培养一个暗卫不容易,因着当个普通的管事倒是可惜。恰巧贾赦当时经过莱州,听说他在海事上倒颇为精通。于是就候着脸皮讨了来。趁着这个档口,老爷子干脆把上了年纪的暗卫都交给他处理。
贾赦是什么人,能用的绝不浪费,几个上了年纪愿意为他做事的,一个他都没落下。如他所料,这些人可比普通人好用多了。所以他完全放心,笑呵呵道““肆伍叔也幸苦了,这些倒是不急,我信的过你。”
“多谢主子信任。趁着年景好,翻年再召一批。”做惯了暗卫,肆伍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这些事由你全权做主,我是放心的。”贾赦摆摆手,同他聊起家常,“肆伍叔的小子今年多大了。若是有意,也可让他跟着我,念个几年书再去找个营生。”他容易么,为了笼络这些人,无儿无女愿意养孩子的,吃喝拉撒就业他一条龙全包了。
一说到抱来的孩子,肆伍扯了一个笑,虽然很难看,“孩子才留头,再等岁数大些便能为主子做事了。”
肆伍说这些话已经很不容易了,贾赦也不逼着他,只道“你们为我贾家做事,我贾家也不是刻薄寡恩的。我无意让你们子承父业,只是这世道艰难,学门手艺认几个字才好不做睁眼瞎。若是有天赋的,考个功名也使得。你自个拿捏罢,有意便知会一声。”
“多谢主子厚待,属下定当不负主子厚望。”肆伍心头跳动,赶紧跪下答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