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太太喝了口水,长出了口气,“你不知这里头的干系。文人相轻,可不比咱们这样的人家。我记得早些年,我那侄子从文会回来,萎靡了一整年。”
贾源是不懂文人里头的道道,但是他心大的很,觉的这都不算事儿,“你也莫想太多,咱们的大孙子是什么人,不会吃亏的。快让丫鬟把这些收了,早点歇着罢。”
“你别管我。”贾老太太又喝一口水,还招来两个丫鬟同她一起翻箱倒柜。
“我说你找什么呢,这都大半夜的。”贾源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老太太回话,摇了摇头,这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说翻脸就翻脸。
第二日,祖孙三人用过早,眼见着还有大半时辰,贾赦正想开溜,贾老太太一把就拉住了他,“你别走,今儿且得忙。”说着她摆摆手,秋葵应声退了出去。
少时,不大的屋子挤了十来位丫鬟,各个拎着衣裳。贾赦数着,每人的手里至少不下三件。他瞧着那样式,脚越发蠢蠢欲动。老太太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把拉住他,“给我老实呆着。”
贾赦脸一塌,看向贾源求救。贾源耸耸肩准备跑路。
“你也别走,来帮我瞧瞧。”贾老太太瞬间打破了贾源的美梦。贾源能怎么办,和大孙子同甘共苦。
从大早上到中午,贾赦觉的他眼睛都花了,直到孟传葆出现,才算是解救了他。
两人坐到马车上,孟传葆低低的笑了好一会,才道“原以为就我们家这样,不曾想可怜天下父母心。”
贾赦歪头看他一眼,不舒服的扯了扯衣襟,“毕竟江南文人太多,水平比起京城更甚。祖母她并不是总这样的,大抵是怕我露怯。”
“无需担心,不过切磋罢。输赢在其次,有所收获才是初衷。”孟传葆也不知如何说,只好选择性的安慰了几句。
贾赦点头,也不再多说。从孟府往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他一大早被折腾累了,这会只想闭目养神,才好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事。
文会源头在学士河上,因着盛会,一艘艘白篷船用绳索链接,像是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贾赦和孟传葆进了拱门,站在河堤上,孟传葆正跟着贾赦介绍,此时一个带着软轿幞头的青年满头大汗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气喘吁吁道“我就知道你来了,怎么这会才来,我们都在上边,刚才叫你估摸你也听不见。”他指了指沿岸的两层茶楼,又拉起孟传葆道“几位大人还不曾到,不如咱们先上去歇个脚。”
孟传葆正要说话,又见那年轻人道“这位是眼生啊,是你的友人。”
“你赶紧歇歇罢,”孟传葆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实在没眼看,“这位是我家亲戚,姓贾,才来姑苏,我便带他出来见见。”他说着又指向年轻人道“这个是我友人,朱曦令。”
那青年人趁着空档,把幞头戴正,又整了整衣冠,不负之前那股浪荡,笑着拱手道“贾公子好,幸会幸会。”
“朱公子好,客气了。”贾赦亦点头拱手。
朱曦令抬头正经看了贾赦一眼,抿了嘴,瞧着是不好意思了。孟传葆也不说他,这小子在外人面前惯是这般,只道“这前头这么些人,也是挤不进去了,不如就在此候着罢。”
朱曦令外头一瞧,人又多加了一倍,不过几尺宽的小径挤得满满当当寸步难行。他无奈道“那好罢,可惜今日赵燕子的碧螺春了,这会估摸着都进旁人的嘴了。”
“你啊,你们家就在东山,还缺这东西。”孟传葆不雅的白了个眼,对着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