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这么个事, 说不烦是假的, 可人家从未危及贾府,总不能仗着权势, 就好端端把人弄死弄残。可真要这么下去, 也不是办法不是。
贾赦倒是无所谓,他也想看看,孙玉枝能坚持多久。若是真让他刮目相看,那就再见见也不迟。
“少爷,孙公子又来了, 还送了一礼。”
“哼,不见,礼也不收。”贾赦躺在廊下, 听着轰隆隆雷声,正打盹瞌睡着呢。
“可”青柠不敢擅专,咬牙狠下心来道“听孙公子说,少爷见了此物,一定会见他的。”
“那就呈上来瞧瞧罢, 待会你自个去找青萝领罚。”若不是青柠越俎代庖,这话铁定是不能说出口。现在院里谁不知道,他有多不待见孙玉枝。
青柠满心委屈,却不敢辩驳,低声应是赶紧退了出去,将事情交给青檬。
雷声阵阵,顷刻间瓢泼大雨,撞击着山石之音,颇有风雨欲来之势。贾赦翻了个身,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少时,青檬捧着绿釉葵瓣笔洗缓缓向前,蹲身福道“少爷请过目。”
贾赦还没见过毛手毛脚的青檬这么仔细,他支起身子,衣襟随意滑落肩胛,单手接过笔洗一瞧,瞬间瞪大了眼睛。笔洗里头是一只白化龟,通身犹如田黄之细腻,眼睛赤红。若不是眼珠子在动,他定把此物当做田黄石雕。
“去把孙玉枝叫来,让他在前厅等着。”贾赦吩咐道。
他近期本想物色一只宠物来养,眼前的白龟多完美。既不像鹦鹉、猫狗乱叫爱玩,又能水陆两栖,长寿就不提了,关键是还很干净。身为贾府嫡长孙,珍奇古玩不少,什么没见过,却没有一样能入眼。唯有眼前这只通体田黄金纹流畅的白龟,一瞬间竟生出占为己有的荒唐念头。
龟有八名曰玉虚。田黄石为贡品,多为皇室所用。自古珍稀为祥瑞,到底和孙玉枝有什么仇怨,他竟把这东西当做礼品送到贾家。即使国公高门,白龟依旧不能留,须得上呈皇家,以示恭敬。
能玩的机会不多了,得好好把握着。这般想着的贾赦,忍不住将魔爪伸向白龟,什么三百六十度旋转,戳腹部翻来覆去,通身被他玩了个遍,在意犹未尽之余,又忍不住抓起桌案上的新狼毫,帮它清洗起龟甲纹路。
等到青檬进屋,见到主子跪坐地上同书案的白龟对视,她忍不住憋笑道“回少爷的话,孙公子已到。”
“我知道了。”贾赦依依不舍的玩了一会,将它放入笔洗用左手抱着,右手撑伞往前厅而去。
屋内静悄悄一片,孙玉枝狼狈的跪在地上,谁也没先开口。
约摸过了半刻钟,贾赦才将视线转到孙玉枝身上,“你该知晓,这物件若是敬献圣上,想要的未必不能如愿,何苦又来求我。”
“小人反省多日,回想当日妄言,步步为错。此物在小人手里不过大材小用,今献大人不求谅解,只当报答当年大人恩德,再不敢奢求其他。”孙玉枝是真的悔恨,错把贾公子当做一般高门,以为这点伎俩便能得偿所愿。直到在京几日见闻,回想临行前祖母教诲,这才知晓贾公子待他有多难得。他知道这是好东西,但是凭着自个身份敬献,不过是一笔厚赏,孙家要金银财宝何用。唯有送于贾家,方能物尽其用。
“说的倒是中听,”贾赦不可置否,却不打算改变主意,“你我之间本无相欠,却是不必如此做派,把东西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