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吏部有句话非常有趣。那就是六部之首为吏部,而吏部之首则在文选司,可见文选司权柄多大。
贾赦跟在后头,静静观察四周。有欢天喜地的,亦有那如丧考批的。或许这吏部待久了,官海沉浮皆可看尽。好在他现在是翰林院,无需看旁人脸色。
一路从衙门入了朝房,贾赦不仅见到了侍郎,还见到了姜简和徐亓。他先对着侍郎行礼,这才道“下官来迟,铨曹莫怪。”
那侍郎不是旁人,就是当日被弹劾的杨清河之兄杨清涛。他接过帖子亦笑回道“原来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快不必多礼。”他说罢,又对姜徐二人道“今科的举子可比去年要好些,此等壮年,社稷之福。”
三人齐齐谦虚,方才又互相恭维了一番,这才办好文书,领了官袍往外走。
那姜简出了吏部,迫不及待道“贾兄,我听说去岁那杨家还遭人弹劾了一遭,可知前后因果。”
倒看不出来是个八卦的,贾赦琢磨姜简此人,却道“姜兄略长我几岁,唤我名字便可。”至于杨家的事儿,他闭口不谈。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隐秘。杨清河押解回京撸了一身官袍,罚了俸禄白身回家。回头又将那御史和钱家不知几房的官员升了一级,此事便已揭过。众人见皇上如此态度,也都知机,便暂时鸣金收兵作罢了。
姜简见他不说,倒也不好再问,只点头打趣道“往后同部为官,唤一声贾大人尚还不错。”
“那可不成。”贾赦一本正经,“我家堂兄亦在翰林院,到时候却不知唤的是谁了。”
贾赦无意显摆,姜简却羡慕不已。似贾家这等人家,朝廷有人好做官,不过他也不气馁。姜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却也出过几个进士,故此依旧开玩笑道“莫不是去岁的传胪,”他自疑惑,又道“那也容易,往后传胪就唤贾大人,唤贾兄弟小贾大人。这般,可好。”
“姜兄客气。”贾赦依旧淡笑,瞥见一旁徐亓低头不说话,方才问道“徐探花,当心车马。”
徐亓在贾赦的提醒下抬起头,茫然的看了四周围一眼,这才歉意道“昨儿被同乡灌了许多,方才没醒过来。对不住俩位。”
姜简哈哈一笑,似过来人一般同徐亓挤眉弄眼。不一会,众人便到了十三衙门的尚宝监,领顶戴花翎。
六品的官员顶戴白涅玻璃珠,七品顶戴为素金。三人各自领了所属之物,方才往翰林院行去。
一路上姜简也没歇过半刻,贾赦不是健谈之人,但也还好些。徐亓却是一场宿醉头疼不已,还要受着姜简魔音过耳,简直痛不欲生。好在翰林院并不算远,三人报道之后便各自分开,这才解救了脸色苍白的探花郎。
这一日不算正日,因此贾赦报过道,同堂兄和师兄两人打过招呼便出了衙门。眼下还有一些时辰,他上了马车,让车夫往南市的书肆去。前几日贾母将一概契约干脆利落交给他,趁此去探查一番再好不过。
无论哪个朝代,书本都是矜贵之物。南市贫困人家多,贾赦看了账本,尽是连年亏损。内里究竟如何,还得让他探查一番。东西到了他手里,总不能让人蒙骗了去。
这南市虽贫困,却也多是身家清白之人,因此街上倒比其他街道还要热闹些许。一路走过来,杂耍百戏吆喝声不绝于耳,让人听在心里也活泛上几分。
正到了那书肆门口,贾赦还未下车,就听见外头喊他。他掀开帘子一瞧,方才笑了“你倒是知机。”
粉面青衣站在前方的,不是柳谧又是谁。他撒开扇子,摇动几下,歪着头道“你这是打哪儿来,不是今儿才要去领官袍。”
贾赦跳下马车,让车夫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