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下巴处隐隐的疼不同,眼睛上的动作极轻极温柔。
白忆绾忽觉鼻子酸酸的,她开口“少琛,我们没有可能的,放过彼此吧。”
西斜的余阳似乎要将最后的热浪留在人间,透过林荫,日光斑驳落在独停的黑色庞蒂克上。
倒车镜内白家的车辆愈行愈远,直到消失在念公馆的大门处。
司机眼看着,转过头忍不住想要追问,却对上念毅雄深冷的目色,他静坐在那,面上毫无波澜,似乎并不是因为白家小姐才急急赶回来的。
念毅雄看着微愣的司机,平淡开口“回商会。”
唐叔载着白绾绾驶离租界一路开往贝茵路上的公寓,公寓是白少琛早年来上海时随手买的,地处和格局都说不上一流,若说好处也只能说尚算清幽安静。
不过白绾绾来沪上前,白少琛又着人精修了一番,一人独居绰绰有余。
回了家,白绾绾一路跑到电话旁,向家中打了电话。
白忆绾同白少琛从太平街回了白家老宅,才吃过饭,白少琛陪着老爷子下棋,白忆绾同白夫人坐在一旁执手聊天。
在江城,无人不识白家,白家祖先自圣祖朝起便位列公卿,白老爷子更是官至两广总督。清亡后,老爷子拒绝了新政府的聘请,隐居避世,更是立下家规,不许白家后代入仕参政,白家改做经商,以图实业兴国。
下人走进来传,说白绾绾打了电话来找大小姐。
白夫人听了嗔怪“总算知道向家中打个电话,却只找忆绾不知找我这个娘。”说罢拍了拍白忆绾的手道“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白忆绾起身,她扫了一眼一旁正同老爷子专注下棋的白少琛,随后回了房间。
白忆绾听着电话那头白绾绾一声甜甜的姐姐,心头的冰一瞬化开,暖的她眼眶发红。
她们姐弟三人自幼感情极好,绾绾虽是家中幺子,爷爷和母亲都更偏疼些,却性子温婉,极乖巧懂事。
白家一视同仁,母亲更是疼她爱她,白忆绾从未想过自己并非母亲亲生,从未想过自己竟是个没人要的弃儿。可是当现实摆在她眼前时,她才知道自己不配。不配白家长女这高贵的身份,不配爷爷和母亲的疼爱,不配绾绾这一声姐姐。
这些年来,白少琛的所言所行,更是告诉她,她从不是白忆绾,她是白茵,那个本该在破庙中饿死的弃婴。
“我从法国给你带了礼物,等月末我去上海工作,一并带给你。”白忆绾倚在床边,握着电话,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向外瞧,夕阳落却,染红了天,天际有一两孤鸟,相伴缠绕飞的挣扎。
白绾绾有些诧异“你月末就要来上海为什么不在家中多待一阵子”
“爷爷和母亲都很想你,二哥也是。”
白忆绾听了轻笑了笑,她反问“那你不想我吗”
“我自然想你,想你明日就来上海陪我。”白绾绾说着一叹“你当年悄悄跑去法国留学,竟连我和二哥都瞒着,你知不知道你走那日,二哥疯了似的追去码头,若不是有人拦着只怕要跳海追你。”
“他在码头发了一阵疯,回家还挨了爷爷的打。”
“你一去两年,怎么连一封信都没给二哥写过”
白忆绾只觉得心上砸了巨石,闷的她喘不上起来,她闭了闭酸胀的眼,打断白绾绾的话“好了绾绾,这些日子我会好好在家陪母亲爷爷的倒是你,不是说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