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玲珑心里气恨得要死, 她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认这个父亲的,认了, 从此后她再也做不回原来的那个宁玲珑了。
而这个时候, 宁国公却请许老汉上座,这许老汉虽是个乡下人,可这座次还是略知道些,因此无论如何不肯, 只坚持要向离门最近的椅子上坐。
孙氏也劝道“那如何使得家里断没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许老汉却仍是坚持, 宁国公道“他们几个都是晚辈, 老弟便是不坐上位,也不能做到那里去”
宁七音也上前相劝“您便坐到父亲这边来吧”
说完又搀着宁国公道“父亲也先坐回去吧”
毕竟他不落座, 其他人又哪里能坐呢
最后宁国公和夫人落了座,宁正锦等人也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许老汉还在宁国公下首的椅子前站着。
宁国公几次三番请坐,许老汉却只是点头称好, 直到宁七音也回位子坐了,他才欠着身子坐下去。
“我都不敢认七音了。”许老汉看着宁七音, 眼里隐约含着浑浊的泪, 一时感慨得很。
那个在乡下被支使着干活的宁七音,几乎没有穿过新衣服的宁七音, 如今就像是画里的人, 许老汉看了竟不敢接近。
他觉得这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女儿,这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那您便多住几日,好好认认”宁七音看这位养父面色还不错, 想来身体也还好,心中也觉有些安慰。
许老汉不住地点头,也不知道说其他的,只一个劲地说“好,好”
宁玲珑恨恨地看了宁七音一眼,然后将头转向一边,再不看许老汉一眼。
宁国公又问起许老汉乡下的事,许老汉规规矩矩地答了,虽然说的都是白话,偶尔有些当地的方言俚语听着不太顺畅,可说起来算是有条理的,并没有前言不搭后语,好歹也能听清楚。
孙氏又问起今年的收成,提起庄稼,许老汉呵呵笑起来,眉眼间舒展开了“今年年景好,给谷仓里都囤满了,我这才闲下来没事,想着过来看看。”
许老汉见众人都对他和气,心里便稍稍放松下来,看向宁玲珑道“这是玲珑吧”
宁玲珑闻言站起来,只应了一声,眼睛也不看那许老汉,朝他的方向行了一礼便坐下了。
一时心里却是不快得很,想着自己的闺名,他怎么能随便说得难道不知道尊卑吗
可真是无礼至极
许老汉神色很尴尬,便干笑了两声“都长这么大了”
孙氏和宁国公对视了一眼,却都没说什么。
又聊了聊,孙氏便说让人带许老汉去转转,看看家里。宁七音便起身道“倒也不必叫别人,我陪着去吧”
“我也陪着妹妹一同带许阿叔走走。”宁正锦也站了起来。
宁国公点头“有你们带着倒好”
孙氏看了一眼正低着头看鞋尖儿的宁玲珑,才向宁正锦笑道“你们略走几处就回来,你阿叔舟车劳顿多日,别累到了。”
许老汉看宁玲珑坐着不动,心里有些失落,听孙氏那么说便忙笑道“不累,不累”
在园子里走了走,宁正锦给许老汉讲各种景致,许老汉一直点头听着,不断感叹这园子又大又好看。
宁正锦便笑道“如今许多花草都凋了,待到春夏才算有些看头,等明年春日里您再来,保证和这时候更不相同”
许老汉摆摆手,目光从一处奇石上收回来“不能行不能行,春夏地里有多少活呢走不开,走不开”
宁七音便道“您如今也有了年纪,那地便租给别人去种吧,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