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谁都不愿意理会。
“殿下。”温庭弈敲了敲门, 再度开口“殿下让臣进去吧,臣只想陪在殿下身边。”
半晌后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温庭弈低垂眼帘, 挡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绪, 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而屋内, 陆绥仰躺在床上,盯着垂落在头顶的素雅床幔出了神。阿芙蓉的药性刚刚发作了一次,陆绥刚刚生生挨了过去,现下还有些疲惫, 连带着脑子都运转的慢了些。
屋子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可他就是不明白为何不过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再度回来已经一切都变了。
西北的事还留着一大堆等着解决, 王府却又出了事,皇帝的举动不只一次令他寒心,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委屈求全
温庭弈的声音响在门外, 陆绥晃了晃神, 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强打着精神下了床。
脚掌挨到地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晃晃的,好像天地都在眼前颠倒了过去。陆绥用手撑着一边的桌台,一扭头,在粗糙的古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发丝凌乱, 面容憔悴,眼窝深深陷进去,眼底密布红血丝,像是一只神形苍白的厉鬼,苟着最后一丝阳气,看上去狰狞恐怖。
陆绥愣了一下,半晌以后勾起嘴角笑了。
他竟然狼狈到了现在这副模样隐忍了这么多年最终落得的境地竟然是父王母妃都死在皇帝手里,发誓了再也不愿辜负的珩萧也又一次受他连累。
早知今日是这个结局,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隐忍如此
重活这一辈子,还是这么窝囊,说出去呵呵当真是让人可笑的狠。
陆绥猛地闭住双眼,额间青筋暴跳,突然蓄力将面前的铜镜扫落在地,发出“啪”得一声脆响。
屋内的声音显然惊动了屋外的人,温庭弈的声音伴随着激烈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温庭弈的声音中透露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焦急“殿下你开开门,殿下你怎么了”
陆绥缓了缓神色,这才轻一脚重一脚地走到门口,“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屋外的阳光太过刺眼,他抬起手臂挡住耀眼的光,这才低头看去。
珩萧站在门外,与自己不过隔了两个台阶的距离,陆绥与他视线相对,被他眼里浓郁的担忧彻底灼伤了。
“珩萧”陆绥滚了滚喉结,呆呆地吐出两个字,这才一伸臂将珩萧揽入怀里,紧紧地抱住。
温庭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就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温庭弈一怔,半晌才缓缓扣住了他的肩膀,沉默无声地任陆绥抱着。
陆绥的身体还在轻轻颤抖,温庭弈埋在他的怀里,可以听见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和粗重的鼻息,一下一下地扰乱他的心绪。
“当真是叶宝璋出的手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庭弈可以感觉到陆绥的情绪缓和了很多,他缓缓抬头这才与自家殿下相对视。陆绥的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似乎是在等他的回复。
温庭弈无奈地点了点头,低垂眉眼,掩住了眸中的情绪,没有骗他“是。红锦是蜀王身边的人,宜嫔也是蜀王送进皇宫的,太后的事亦是蜀王殿下一手策划,目的不过是想借臣入狱逼殿下造反。”
陆绥勾唇苦笑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温庭弈怎么会不懂他的难过,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没办法帮陆绥分担一点苦痛。生平第一次,他终于尝到了彻底的束手无策。
“为什么要是叶宝璋,为什么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