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的一句当心还未说出口,明晃晃的刀刃就已经贴着温庭弈的脖颈上的血管了。沈氏微微喘着气,手一个不稳就在他的脖子上划下了一道血印子,把陆绥吓了个半死。
“你别动,你把刀放下。”陆绥的声音都跟着不由自主地轻颤,等他看到有血丝顺着温庭弈瓷白的脖颈往下流时,整个人就跟发了狂的兔子一般,腥红着眼吼道“你不许伤他”
沈氏大概已经没有了退路,这会儿铤而走险,竟然没有丝毫的胆怯。她稳了稳心神,挑眉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他,只要你能放我和阿楠离开广泽,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我自然会想办法把他还给你。”
陆绥额角青筋直跳,嘴角也在不停地抽搐,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找死”
沈氏不理会他,只挟持着温庭弈一步一步往前走,眼看着离陆绥越来越近,他却没有一丝一毫要让路的觉悟,沈氏无奈之下只好将短刀握紧,刀刃又贴近了几分。
陆绥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放下了握着刀柄的手,不情不愿地让出了道路。
“都给我让开。”
他这一声过后,身后的百姓也纷纷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沈氏拽着温庭弈一步一步走上高台,就听身前的人开口道“嫂子,你这是何必呢”
沈氏低笑一声,冷冷道“我没有错自然不会认错,夫君不曾参与进来,我自然也不会让他替我顶罪。”她说着,攥紧了另一只手中的那两张信纸,将它们揉皱以后随意地扔到了一边。
沈氏和温庭弈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后挪,终于挪到了阿楠的身边。沈氏温柔地笑了一下,开口道“阿楠,走啦,娘带你走。”
阿楠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依旧紧紧抱着微生玉不撒手,沈氏气急之余又有些心疼“阿楠,你是想逼死娘吗你起来,跟我走”
阿楠闻声,缓缓抬起了头,可是手臂的力气却一点也不减,她眼角挂着一滴泪,一抬头正巧划过脸颊,让人心碎的心疼。
沈氏心里一阵疼,只好低下身子哄道“阿楠,娘错了,你原谅娘,和娘走吧。”
她这么一低,正巧将自己的弱点露了出来,手上的力气便被削弱,温庭弈抓住时机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臂往外一推在一收,本打算就如此抓住她,谁想沈氏太过机敏,她借力使力一招躲过了温庭弈的动作,心下大怒,趁机拉着阿楠从祭坛另一边跳下去,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山路口。
陆绥大惊失色,纵身一跃,跳到了祭台上,连忙拉住自家媳妇的手问道“珩萧,你有没有事”
温庭弈淡淡一笑“没事,她没有杀心,大概只是想带着阿楠走吧。”
“珩萧,疼不疼啊”陆绥看着自家媳妇脖子底下那么鲜明的一条红线,感觉自己的肉都快被人挖走了,却看温庭弈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担心。
沈氏带着不情愿的阿楠一定走不了多远,而且此条山路只能通向浮朦山顶,而山顶也有陆邈和花小楼把守。
温庭弈和陆绥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想法,眼下情况大乱,他们先要将这里清理好了,才能抄小道上山。
温庭弈和陆绥从祭台上走下,沿着台阶走的时候,温庭弈突然回过身来,缓缓叹了口气,然后对着祭台慢慢弯下了腰,做了一揖。
陆绥见自己媳妇如此,也学着他如此。身后的百姓见状,只得一抹眼泪,缓缓跪下。
“大人一路走好”
浓稠的夜色中,只有几盏灯笼在寒冷的烈风中苟延残喘,这一生送别也就异常响亮,一声一声回荡在周围。
温庭弈在百姓的送别声中缓缓睁开眼,然后走下了高台,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