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险些要擦泪,强按捺住了,却道“你知道,还一个信儿也不捎回来”
说罢她看向高氏,对她频频点头,不住地拍着魏赦的手,示意她这件事办得真是太好了。
高氏也道“赦儿,今日大喜,就不说那些个催人泪下的话了,一会儿饭菜该熟了,咱们入座吧。”
魏赦笑着起身,“也好。”
他身后,魏修吾也唤了一声,“大哥。”
魏赦走了过去。
去年隋白的殡礼上只是匆匆一别,许多话不曾说,譬如他为魏修吾去宿州求婚,路途上遭遇追杀,后来不得已放弃了这件事,好在没能耽搁他的好姻缘。只是当时玄陵出殡,万人服素,魏赦与魏修吾只能混迹于人群之中,彼此只打了个照面。魏修吾作为州官,因为地域相差极近,也赶着去奔丧,但却不能耽搁,便只隔着无数簪菊的人头,对魏赦比划了一个手势,说是以后再聚。
这个“以后”,便生生推迟了大半年。
兄弟俩也双双入座,寒暄不尽。
竺兰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儿子,也挨着魏赦坐了下来。阿宣最喜欢他的妹妹朱果儿,小手不住地拨弄她圆圆的下巴,戏弄得朱果儿不住地盯着哥哥瞧,咯咯直笑。她才不满一岁,嘴里咿咿呀呀的,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但阿宣就希望有一天妹妹会说话了,一定要甜甜地喊他哥哥才行。
闲下来了,父亲就开始盘算,要把他送到书院里去,他可真是头疼又伤心,找母亲求情也不管用了,因为连母亲也认为,他还是要多读一些圣贤书,将来好考取功名,就算志不在此,那么多学一点充实自己,也不算坏事。
说不过他们俩,阿宣只好气馁地同意了,他入学之前唯一的执念,就是看到妹妹会下地走路,会唤他哥哥。
魏赦突然挑了挑眉,明知故问“怎么不见大老爷”
筵席上人声嘈杂,但还是有不少人听见了这句话,顿时面色都是微微僵住。
老太君握着手杖,五指也绷紧了,叹了一声,惋然道“你爹因为错信了她人,被骗走了全部身家,险些将魏家原本的田产地契也都搭进去了,算是遇人不淑,和大太太也分了,如今他身患重病,已是起不得床。”
不但如此,魏新亭还时时神志恍惚,嘴里唤着“贱人”,不知道骂着谁。
魏赦道“我这里还有一些名贵的药材,不妨拿来。”
老太君叹道“唉,不必了,你有这个心,已是足矣了,你也不欠他什么。”
魏赦便不说话了。
高氏也道“说到底还是要怪我,没看出那杨氏不安好心,一开始就应该不让她进门的,可惜大老爷当时真是昏了头了,也不听我的,连老太君的话也不听,这才招致此祸。后来我们也让人去查了,得知她原先竟是个妓,也没什么父亲和丈夫,那个下狱要问斩的男人,也被人劫走了,倒像是什么山贼团伙故意欺诈上门来作案一般实在是气死人了”
不过高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头却未必觉着气。二房三房的都不觉着气。
毕竟这二十多年以来,孟春锦打压二房三房,魏新亭为了个杨氏,没少给他们摆脸子看,都不是什么好鸟,如今垮了,也怨不得旁人不唏嘘一番。
魏赦环顾了一遭,又道“也不见三老爷。”
厅上之人再度沉默,未几,突然听到一道暴喝之声“魏赦你休要猖狂”
只见魏明则沉着脸,脚步如疾风而来,死死盯着魏赦。
他被发配到莽山,挑了半年的粪便,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发现自己得了病,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