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定海侯去了两广, 趁着国朝初建四方未平的时候, 拼死拼活挣出个侯爵来。
武老太爷却是一辈子窝在江南做个小吏, 倒是夹七夹八生了一堆孩子。
如今,老定海侯是已故去了,但儿孙在京里有府第有爵位, 真是煊煊赫赫。
武老太爷倒还活着, 蜗居江南一隅,下头孙男弟女, 嫡的庶的无数, 单是嫁娶,家家都觉得手头发紧。
武娇娥兄妹虽是江南武家的庶枝, 却也是听说过自家与京中本家的关系。
其实,若论起来,武老太爷当初才是长房,如今却不好说了,一干族人都觉得京中才是嫡系, 其他人皆是旁枝了。
无锡武宅,后院一简陋的偏房内, 约莫二十上下年纪的武娇娥正慵懒闲适的斜卧在窗棂的软榻前。
听着精明能干的嫡亲嫂子武五太太目含向往地说着京城里定海侯武氏如何权贵如何富裕
武娇娥嘴上无意识地嗯嗯哦哦应着,心思早已飞远。
江南武家这一枝人口众多,武五爷本是个庶出,亲生姨娘又去得早, 小小年纪成了亲就被嫡母分出来。
如何生活是万万指望不上本家周济半分,只得自己与妻子想法凑银子过活。
武娇娥是半年之前接收这具身躯,原主传送给她的经历很是简单,从娘家的小小院子嫁到夫家的小小院子,然后是夫亡,回到嫡亲大哥家的小小院子,最后是再嫁,在姜家的小小院子原主的心愿也是极为简单在姜家后院当个说一不二的老夫人。
武娇娥觉得太简单了,但想想原主那懦弱无能,极受他人左右的性子,说一不二与原主是挺不简单的。
“娇娥,你怎么如何”武五太太突然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武娇娥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摇头。不是她走神,没有听武五太太的心里话,而是当真不赞同。以她目前已经炼气二层的修为,别的神通没有,但一心二用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那娇娥,你给出个主意。”武五太太却觉得小姑子对她家先生不大用心。
“嫂子,如今听您这意思,是想寻京城本家定海侯的路子,可,哪有这种容易啊就算是寻到了路子,那也得大哥有得有自己的功名,要不然就算大哥要有能干,也只能给定海侯干些私下的腌臜活儿,这,到底不是正途还是科举才是正途,大哥如果是进士出身,求着定海侯谋个一官半职,那便是朝廷正经八百的官员嫂子,您说呢。”武娇娥娓娓而谈,从她修为提升为炼气二层开始,便给武五爷送些汤汤水水,加了多少灵池水,那身体应该更康健些,那脑子应该更清明些。
武娇娥跟武五爷一母同胞,她的亲哥哥武五爷脑子是不大好使,二十六岁才考中个秀才,前两次乡试秋闱皆不成,近期便自暴自弃的说这辈子大概也是中不了举,还是早早弃了书本,另外琢磨出路。
今日嫂子与她说这样多,这般费口舌,大概是为了昨日姜家刚送来的聘礼。
聘礼
对。
武娇娥是即将再嫁之人。
前夫陈秀才两年前因病亡后,因她无子而被逐,家产被族里占了去,连着生的女儿陈燕都跟她一起被撵了出来。
武娇娥被前夫族人撵出来那阵子,是她胞兄武五爷将她们母女两个收留在家里。
这嫂子日常也不曾亏待过她们母女,胞兄对她再好,不过内院还是嫂子管着家。
武娇娥娘家兄弟姐妹众多,她本是庶出,姨娘又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