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轻一叹,她的目光望向这河山,从古至今,多少豪门望族覆灭在百姓手上,多少高门子弟因此丧命
他们没有死在和大家族的倾轧之中,因为他们一开始就警醒,和世家大族争斗,都小心谨慎,自是不易出乱子。但是在欺负百姓时,他们自以为自己是大象,不会被蚂蚁撼动,于是,纵奴伤人,当街威胁,草菅人命什么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他们把一堆堆的烂摊子、证据留在敌人手上,还自以为自己是庞然大物,不会因此覆灭。
每一个被强权蒙蔽了眼睛,开始忘我自得的家族,最后的下场都是这样。
太后拉着云月玺的手“先帝常说,母后我不会那些阴私之事,其实,母后哪里是不会只是,母后站得比她们高,望得比她们远,她们以为我是怎么笼络住先帝的,先帝随便说一句话,她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云月玺知道她的意思,太后又道“你和母后一样,母后很开心。”
她们共同去了重狱,重狱之后,有一个极小极干净的隔间,能看到重狱里的场景。文昌侯以及家族里的其余几个把握重权的男人正坐在草堆上,侯夫人并着云骄阳在另一边,母女俩被人排挤了。
云骄阳嘴唇发裂“母亲,母亲,我不想死。”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要死了,云骄阳不禁怨起侯夫人,道“母亲,你当时怎么会那么做,要是你不在公堂之上和太后顶嘴,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侯夫人横她一眼,心底生凉,这就是她的好女儿。
云骄阳捂住脸哭起来“要是我没回侯府,还在胡家就好了,到现在,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文昌侯实在忍不住,起身便一脚朝云骄阳踢过去,云骄阳被踢得一踉跄,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
文昌侯道“本侯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事到如今,你还只怪你母亲,你自己做的什么蠢事本侯早该知道、派人去接你时,你毫不留恋商户之家,被侯府富贵迷了眼,便该知道你是个白眼狼。”
他哆嗦着唇看向侯夫人和云骄阳“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侯夫人只靠着墙壁,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道“侯爷,我知道你怪我,但这件事,真的只怪我她云月玺当初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侯府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般。她那样的人,我杀了多少个侯爷不是不知道,你之前怎么没阻止,不过是她们不是公主罢了”
“公堂之上,侯爷知道那是太后和皇帝,怪罪我不知道,但那真的怪我当时我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认云月玺的亲父母是别人,我没有退路,我只能继续指认,我没见过几次太后,认不得她的脸,我更是不知道云月玺会是她的女儿”
“我只想磋磨她,杀红了眼,没有退路。”侯夫人冷笑,“现在,侯爷谁都别怪,侯爷纵容出了我杀人的胆子,现在,咱们一起担着。”
凭什么人人都怪她女儿怪她,夫君怪她,整个京城的权贵都怪她。
文昌侯被她气得心气儿不顺,他喘着粗气,靠在墙壁上,指着侯夫人“你、你别得意,本侯仅仅是流放之罪,恒儿身无功名,只是三代不许起复,他能活着,本侯之后也能活着,等之后,本侯第一件事就是休了你,你便是死,也不能进我云家的祖坟。”
“恒儿也不会认你,你自己做的孽,全族帮你扛。”文昌侯道,“本侯是纵容了你,但是骂你的不只本侯,所有京城百姓都在骂你,你欺负孤女,心狠手辣,你便是死也要下地狱。”
侯夫人身子颤了颤,来自枕边人的攻击令她遍体生凉,但是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侯夫人闭眼,两眼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