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母亲大人从宫里命人为我送来的金灯,我只让人将金色的那一株种在了神社的庭院里,前些日子又来探望无惨时,便将另外一株带来了产屋敷家。
说起来也只是数月之前的事情, 但我却觉得过了许久了, 其中的缘由大概便是自那次之后我也是实打实过了数月才再次来到产屋敷家。
因为那日无惨的表现,忽然令我生出了某种奇怪的情绪。
被那样的怪异所困扰着,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更不明白自己在当时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
从门口拿进来的时候,产屋敷家主还惊讶了好一会儿, 半晌才问我“这是前些日子才从唐国运来的金灯么”
在得到了我的肯定回答之后, 他面上的神色则是更加惊诧了。
用复杂的眼神注视了我好一会儿, 他才开口询问“您这是打算”
迟疑的语气隐晦地试探着, 我回答他“是要送给无惨的。”
没有在门口的院子里停留太久,我一面抱着花盆往无惨的院子里走,一面对他说“因为母亲大人让人给我送来了两株, 所以我把其中的一株种在神社的庭院里之后,就把另一株带来了。”
在我解释的过程中,产屋敷家主的表情几经变化, 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也没有跟上来。
在我踏入院们的时候,产屋敷家主停在了院子外面。
无惨对于这种从未见过的植物自然感到新奇,在听到我解释还有另一种颜色存在时, 他询问我“另一株是什么颜色呢”
看着他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这般模样倒显出了几分乖巧的意味,思及此处我忽然很想逗逗他,便作出一副神秘的模样“无惨猜猜看呀。”
闻言无惨真的开始猜测起来,说了好几种颜色,我都只是笑而不语,虽然我无法看到自己这时候的表情,但若是仔细想想,约莫也和我看晴明大人脸上露出的笑容差不多吧。
无惨显然无法从我的笑而不语中体会到什么东西,在发现自己猜不出来之后,他便皱了皱眉头,红梅色的眸子紧紧地注视着我沉默而又凝重的模样。
“别生气嘛”
“没有生气。”
在我试图挽救一下的时候,无惨却打断了我的话,那声音冷淡而又疏离,但若是仔细听听,却能从中听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像是在闹别扭一样的意味。
嘴上说着没有生气,但当我伸手去拉他的手时,指尖才触碰到他的手背,他便将自己的手往另一个方向移了移,就像是刻意躲开了一般。
我顿时意识到了他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但在那个时候,我却依旧没能告知他,除了我那日所带来的那株红色的金灯之外,另一株被种在贺茂神社中的金灯究竟是什么颜色。
说起来金色的那株金灯才是更加稀奇的存在,但我在收到时却下意识将它种在了神社中,更不知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念头,在无惨询问我时也没有告知他。
那日直到我离开无惨大概也还在闹脾气,正因如此,在后续的好几个月的时间里我都一想到无惨便心生犹豫。
直到晴明大人外出归来,按照自己的承诺带着我去了坂逢关。
坂逢关的蝉丸法师也算得上是博雅兄长的半个老师,晴明大人又与博雅兄长是关系极好的朋友,所以看在博雅兄长的面子上,蝉丸法师不仅接待了我们,还为我们弹奏了他极为擅长的琵琶秘曲流泉和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