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越本来打定了水滴石穿的主意沈侍郎不出意外是将来的宰相,沈七娘是他们夫妇的掌上明珠,京城里想求娶她的人不计其数。
虽说沈侍郎明白无误地说要娶她女儿便不能纳妾,吓退了一大半人,但剩下的依旧能从朱雀门排到玄武门,其中不乏家世出众、前程似锦的俊彦,卢家的,王家的,祁家的。
还有宁家那个排行十一的小白脸,仗着自己是太子侍读,又有个四十无子方能纳妾的家规,也来凑这热闹。
他这个闲王还真没什么胜算。
故此他只能软磨硬泡,以情动人,先将岳父的铁石心肠泡软如今沈七娘才刚及笄,沈氏夫妇也不舍得她太早出嫁,磨个两三年,再怎么都磨穿了。
谁知才半年,沈景玄就将话说开了。
尉迟越知道此时千万要慎言,否则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他斟酌再三,深施一礼“实不相瞒,某愿求娶令嫒为妻。”
沈景玄心中冷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他面上不显,露出为难之色“小女娇生惯养,不懂规矩,恐怕不堪为君执箕帚。”
尉迟越忙道“若得令嫒为妻,某定视如珍宝,绝不让令嫒受一点委屈,请沈侍郎放心。”
他说得恳切,但沈景玄不为所动,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悠然道“并非沈某信不过殿下,不过殿下年方弱冠,未必知道一生有多长,如今视如珍宝,十年二十年后也许弃如敝屣。”
尉迟越道“某并非轻然诺之人”
沈景玄掀了掀眼皮“沈某知道殿下一诺千金,只是夫妇相处贵乎自然从心,若只是为了守诺待小女好,这诺守与不守又有何异”
尉迟越一时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心意坚如磐石,但却不知道怎么叫别人相信。
沈景玄佯装饮茶,用茶碗挡着上翘的嘴角。当年求娶夫人时,岳父便是这么对他说的,如今他成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那个,别提有多开心。
他顿了顿又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知殿下可曾将心意告知贤妃娘娘,若是娘娘不允,不知殿下如何自处小女又当如何自处”
尉迟越忙道“某早已将心意禀明家母,若是令嫒下嫁,某绝不会令她有半分为难,请沈侍郎放心。”
沈景玄沉思半晌,方才道“虽说父母之命重要,终究还是得看小女自己的意愿。还请殿下稍等几日,待沈某问过小女的意思再作答复。”
尉迟越知道自己算是过了岳父这关,但他一颗心悬得更高了,他与沈七娘满打满算也只见过三四回,除了书肆那回,剩下几次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沈七娘是什么想法,他一无所知。
若是她一口回绝,那就彻底没戏唱了。
尉迟越想了想,深施一礼“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沈侍郎成全。”
沈景玄道“殿下请说。”
尉迟越道“请让某见一见令嫒,与她说几句话。”
沈景玄笑容渐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尉迟越道“某绝无轻忽之意,还望沈侍郎成全。”
沈景玄不答话,晾了他两碗茶的时间,这才对婢子道“去请小娘子。”
婢女来传话的时候,沈宜秋正歪在榻上边吃菓子边看志怪传奇,正看得津津有味,听说父亲叫她去前院见楚王,万般不舍地放下书,不情不愿地去更衣,带上李嬷嬷和素娥等几个婢女去了前院。
到得前院,她心里还记挂着那篇故事的下文,心不在焉地向尉迟越福了福“民女见过楚王殿下。”
对于见外男这种事,她倒没那么在意。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