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眺这才喏喏去了。
几十步之隔,丁点外声也飘不进去,无人敢打扰的阒静内殿之中,灯火还在燃烧,兰膏明烛缓缓摇曳。
床前,玄金外袍和轻灵绯衣凌乱的纠缠在一处。
堆雾笼纱幔阻隔灯火,微光如珠莹。
朱晏亭后背抵着赤金交缠的丝褥,额际已为汗水湿透,眉头微蹙着,神色似乎苦痛,牙齿咬唇,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浓密的头发散泼下来堆在枕侧,便如满瀑倾泻而下的巫山之云,云上雪肌,温香若楚楚之玉。
薄唇逡巡其上,缀下殷痕斑斑。
她着的绯裙,尚未褪尽,被轻而易举卷到腰际,重重丝缎褶皱交缠,像腰下堆叠了一朵繁复芍药,烧红的云蔓延到裸出的肌肤,花蕊微颤。
齐凌坚玉一样的手掌半握将垂之裙,禁锢在她腰间,手背上青筋毕露,指节泛白。
她身底丝缎光滑如水,正漾起涟漪,小小的、圆润如贝母的足趾倏然绷紧。
齐凌俯着身低着头,他身形高昂,肩头投下幢幢之影,遍覆薄肌的身形宛如云泽间矫健虎豹,含着少年人独有的蓬勃力劲。
汗水打湿了他额前黑发,顺着鼻梁流下,发后深不见底的黑眸视线凝在她泛红面上。
“阿姊,叫我。”
至后半夜,月窥西窗,云收雨散。
齐凌掀开冰凉丝被,将藏在其中的人捞回来,掌心覆在她未着寸缕的腹上,轻吻上肩头。
朱晏亭手臂懒陈,一个指节也不想动。
齐凌轻轻将她环拢着,低低问“收到给你的翳珀了吗”
朱晏亭懵然回想了一会儿,道“那不是李将军猎的吗”
齐凌声音微微一沉“他上贡给朕的难道不是朕的”
纵然此时朱晏亭神思混沌,也能察觉到他话中的不悦,将半张脸埋入枕内,轻轻道“翳鸟的翳珀是定情之物,妾想用它给陛下做一条玉带。”
齐凌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正当朱晏亭以为他睡着时,又听他忽然道“阿姊,我睡不着,你给我唱首歌吧”
朱晏亭昏昏欲睡“什么歌。”
“楚地的民谣就可以,什么都好。”
朱晏亭闭目想了良久,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云泽苍莽的山水,浓得似经年不会散去的云雾,窜于草野的麋鹿,鲜活的斑斓虎豹她缓缓启口,哼唱起了在长公主怀里听她唱过的俚谣。
“出门有山雨,登舟莫踏错。”
“行路多纵火,山中猛兽多。”
她嗓音犹有些沙哑,力气也不次,散漫的轻轻哼着。
窗前照入淡淡的月光。
齐凌顺手拿了一把她为汗水所浸的青丝,在手里把玩,声音也懒散,含着笑
“这是什么歌,有些有趣。”
“歌名也不知有没有这是母亲唱给我听的,不登大雅之堂的山野俚曲。章华水多,雾也多,野兽也多,农人荷锄出门时,他们的妻子都会叮嘱,携箬笠,带火折,登船之时,千万莫要踏错一旦踏错坠入云泽里,谁也就救不回了。”
“行路多纵火,山中猛兽多。”齐凌将这句词反复念了几遍“这歌谣不对,出门有山雨,草木都湿了,还怎么纵火”
朱晏亭道“是陛下没有去过云泽”她轻轻打了个哈欠“云泽非常广阔,水汽太盛,变天很快,常常望着东边在下雨,西边就放晴了。山中有很多猛兽,所以阿娘常常跟我说行路多纵火,山中猛兽多。”
她说完,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