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朔原本让她就在房间里玩,但是小姑娘不愿意在里面安分呆着, 没办法只好妥协, 让她在门口走廊上玩, 叮嘱了千万不能走远, 有事就进来找他。
薛怀朔也没办法,他本来应该带着自己妹妹连夜离开,但他身上堕魔的迹象非常严重, 要不是因为胸腔中有颗屑金丸持续不断地补充灵气压制魔化,就凭他爬满全身的纹路都早已堕入魔界。
他必须抓住能利用的一切时间调息,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魂魄, 甚至还奢望能够恢复正常。他要是不可抑止地堕入魔界, 绝不可能把她一起抓下去的,那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 会被别人欺负的。
见小姑娘点头如捣蒜,想起她以前一直很乖很听话,薛怀朔也不起疑心, 真的放心大胆地开门让她到走廊上玩去了。
结果小姑娘没玩一会儿就自己跑下楼去了。她倒不是有意骗他, 只是玩着玩着就忘了答应过他不乱跑。
天完全没亮,黑蒙蒙的,大堂里的炭盆只是隐隐有火星,老板娘见她跑下来玩, 缩手缩脚受寒了的样子,便不顾自己胖乎乎的身躯,面前蹲在炭盆边给她生火,还随便逗了她几句。
“几岁了啊”
“好多好多岁。”小姑娘还没学会数数,一切大于“三”的数字都被归为“好多好多”。
“爹娘呢怎么不一起跟来”
“我不认识爹娘。”小姑娘说“我哥哥跟我来。”
“那么喜欢哥哥哥哥对你好吗”
“喜欢。”小姑娘连连点头“哥哥给我买好吃的,我不走路,他背我。”
这才过了几天,她的言语能力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不,与其说是恢复,不如说她在以惊人的速度从头再学一遍。
前两天还在牙牙学语,拼命思考之后也只能吐出几个不连贯的词语,现在已经可以很流利地对话了。
“是啊,哥哥走这么远带你看病,以后要记得哥哥的好,报答他。”老板娘把火燃起来,伸出手去试了试烟尘的方向,然后把小姑娘拉到火盆的另一头去坐着。
“看病是什么我有病吗”
老板娘自己也觉得有点冷,紧挨着她坐下烤火,瞄了她一眼,见她好像是真不懂,心里感叹这姑娘看着已经是为为人母的年纪了,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得这种病真是可怜,说“也不是得病,只是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不说这个了,喜不喜欢看话本我拿个话本给你看”
“话本是什么要看。”小姑娘兴致勃勃。
老板娘拿了个翻得卷角的话本递给她“喏,认得字吗看得懂上面在讲什么吗”
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封面上画的小人,然后翻开
她傻眼了,连续翻了好几下,然后才不情不愿地承认“看不懂。”
似乎觉得很丢脸,她小声为自己辩解“因为没有图,都是字,看不懂字。”
老板娘想,得了这种病,家里也确实不会教识字,久视伤神,看久了书对身体更加不好。
“我给你讲吧。”大早上没人,正好也空着。
小姑娘大约隐隐约约猜到了不识字是件不太好的事情,在老板娘准备讲故事的间隙里还在说“我要哥哥教我,我马上就学的。”
薛怀朔的调息暂时告一段落,情况暂时不再恶化,他很是欣慰师妹在门外安安静静不吵不闹,正要开门把人抱在怀里吸一口,结果出来一看,整条走廊上连个人影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