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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十里渡口(1/3)
    离开北俱芦洲,前往西牛贺洲最大的渡口叫做十里铺。

    十里铺附近的十里危崖就住着多闻天王。多闻天王是新任的仙官, 年纪还轻, 事事亲历亲为,住在十里铺的人大都见过他很多次, 就算没见过, 也一定听过他在月夜盘腿坐在崖上吹笛子。

    如同北俱芦洲的大部分地区, 十里铺并不算繁华,只是荒凉苦寒之地中某个较热闹的聚居地罢了。渡口边只有一个车马大店, 聚着些做工的人, 就算天冷, 也常缩着头出来看热闹。

    雪下得紧,风不大, 但冰凉刺骨。

    车马大店里热热闹闹地喝着酒, 坐在门边的陈哥觉得脸热,嘿嘿笑着掀起门边棉被,想透透气,正好迎面一阵冷风袭来,恍惚如冰针扎进皮肤,赶紧又掩上了。

    掩上了,又觉得不对劲, 好像在风中依稀看见了行人,再往外一看,才终于看清,是两个年轻人。

    冬日本就白昼短暂, 大雪又下得张狂,已是傍晚,天空被铁灰色的阴影笼罩着,陈哥一时看不清楚远远行来的两人的具体样貌,只是匆匆一瞥,但已经觉得身姿不凡,不是平常人。

    过了片刻,就见有人推门进来,他们进门时带了阵寒风进来,吹得大堂中间的火焰明灭不定,火堆边聚着烤火取暖的客人都齐齐地看向门口。

    原来是一对兄妹。

    哥哥样貌平常,只是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他妹妹倒是长得好,看着很困的样子,半睡半醒,懵懵懂懂,不会和人说话也不会打招呼,哥哥在柜台要房间的时候,时间稍微久一点,她整个人就靠在他背上,脸埋着看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知道是兄妹不是夫妻,是因为进门的时候,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抱怨道“困。要睡觉。”

    那年轻男人安慰了自己妹妹一句“马上就有地方休息了,哥哥没骗你。”

    账房一边收钱一边问“要不要烤烤火喝完热汤,暖暖身子再睡年纪这么轻的姑娘最容易寒气入体,冻着留下病了可不好。”

    哥哥姓章,微微笑了一下,摇头“谢谢您的好意,我妹妹一直这样,让她睡就好了,我们这趟来就是去西牛贺洲找大夫的。”

    “是病啊”账房面露不忍,说“要煎药和厨房说,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哥哥连连道谢,没停留多久,立刻就把自己妹妹扶上了楼。

    火堆边烤火的数十人又说起话来。

    他们都是商贩,行商坐贾,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相距不远,乘船半月就能到,平常在两地来回倒腾,卖价差赚点小钱,口音多不相同,但北境广阔辽远,差距也没多大,彼此之间大致能听懂。

    其中有个四十多岁的红脸汉子嗓门尤其大,看着窗外的飞雪说道“这风大雪大的,出门真是不容易啊。”

    陈哥揣着手,不知道为什么还在想刚才那对兄妹的事情,叹气说“是不容易,这么年轻一娃,好端端的生上病了,可惜了。”

    旁边一个矮个男人喝了口酒“老天知道这雪什么时候停,再耽误下去,今年年关就要误了,我想着最后再走一批货就回去了,我婆娘上次写信来说家里闺女咳嗽得厉害,也不知道好点没。”

    原来北俱芦洲因为地处极北,港口一入冬就会封冻,只有十里铺因为特殊的地势全年不冻。如今离年关已经没几天了,十里铺本来人也该少了,要不是因为这几日风雪大作行不了船,这店里也不会攒下这老多人。

    陈哥说“我看那姑娘病得严重了,要不是病重,也没有年关到了还跑出去看病的道理。”

    正说着,见刚才那个兄长急匆匆地下楼来,找跑堂的小二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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