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辞的高中,让她惊叹之余,又忍不住生出几分与有荣焉来。
尽管识得陆辞的人,都能看出他为人中龙凤,器宇不凡,但也没人想到,仅仅初次应举,他轻而易举地就一飞冲天。
从此注定平步青云,拥有锦绣前程了。
钟母亦是如此。
若说她从前只是看好陆辞,因此希望儿子能与其交好,自己也不吝于给予陆母帮助的话,现在她则清楚地看出,哪怕等到陆辞衣锦回乡那日,他们两家人,也绝无可能再有处于同一阶层的一日了。
不论如何,她可是亲眼看着陆辞长大,两家人还一度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邻居,单凭这份情分,就非同一般。
只可惜儿子不甚争气,只顾玩闹蹴鞠,而未专注学业上来。
否则就看陆辞提点钟元的尽心尽力,但凡钟元能认真一些,都能受益匪浅,说不定此回就不会铩羽而归了。
没看到平日对陆辞的话白板听从的朱姓郎君,此回就同样以十六的虚岁,登了省试的榜么
钟母心里万般遗憾,对上还恍恍惚惚的陆母时,则在往常的亲热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讨好“我看你这铺席啊,今日也没法好好开了,还是回去歇息吧。”
陆母看着这没完没了地涌来恭贺她的人潮,不禁揉揉眉心,也有些发憷,索性接受了她的好意建议。
等回到家中后,陆母不知所措地在厅里转了几圈,浑然失了主心骨的茫然。
她下意识地想问儿子的意见,却猛然反应过来,对方并不在此,不由很是惆怅。
是了是了,辞儿素来最珍重书院里的那几位师长,这么大的喜讯,不管他们是否也听说了,还是得差人告诉一声才对。
陆母赶紧派女使出门捎信。
结果女使一打开门,一下就被猛然涌入的人群,给无情地挤到了边上。
这么一堵结实宽大的木门,竟差点都被门外等着的冰人给挤破了。
陆母虽应付得手忙脚乱,但她还是记得清楚,辞儿出门前千叮万嘱,关于他的婚事,莫要应任何人的这点。
于是哪怕这些受城中富商巨贾和官户人家的托付,舌灿莲花,以重聘求此前途无量的前途快婿的冰人快磨破了嘴皮,她也始终没有松口。
而为了打动这位摘得两元、不久后就要成为炙手可热的朝中新贵的陆辞的母亲,这些冰人思忖着一旦事成后自己能得到的丰厚报酬,不但展现女方条件时更加急切,说着说着,居然就在陆家公然和彼此大打出手了。
陆母看得头昏眼花,干脆以此为由头,让健仆们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
刚把吵吵嚷嚷半天的冰人们请走,匆匆忙忙下山来,红光满面的夫子们,背后还跟着路上遇见的女使,就进屋来了
看着治下州城竟因一人得了省元名头,而闹得沸沸扬扬,热热闹闹,这等过节一般的奇观,连知州李炳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他往窗外望了好几眼后,忍不住感叹“别的不说,单这得人心的本事,这位陆省元的日后发展,都差不到哪儿去。”
通判王祀亦是感慨万千。
哪怕陆辞还未至殿试一步,也未得一官半职,这两人都已经开始羡慕起他了。
倒不只是羡慕对方年纪轻轻,就得了两元的风光。。
风光都是一时的,更叫人称羡的,还是大宋律例上写得明明白白的殿试头三名和省元初次任官,可以不必宰邑。
而且进士列甲靠前者,多得圣恩留在汴京不说,升迁还堪称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