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件儿,让朝臣们烦心不已。
别的皇帝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后宫佳丽三千, 到了元成帝这便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每回以各种借口推脱选秀。
登基四年,后宫却还是只有一个皇后, 若仅仅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偏偏皇后又不是个能生养的, 自生了皇太子后肚子便一直没有动静,这才导致皇嗣凋敝,群臣不满。
纪焕却是充耳不闻,将那些长篇大论洋洋洒洒的劝谏通通丢到一边,晾的日子久了,说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初秋的第一场大雨落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日推门一瞧外边,黄叶尽落,在弯弯曲曲的青石小路上覆了一层, 而前阵子开得正好的米黄色桂花, 一簇簇掉得只剩十之七八, 七零八落地歪软在潮湿的地里。
因着昨日的那场大雨,纪趙见了风,到了夜里喉咙就有些不大舒服,陈鸾传太医来开了药,再加上苏嬷嬷连着熬了几碗姜汤,喝下去便也没什么事了。
可纪趙是个机灵鬼,见难得有这样大好的机会缠在香香母后跟前,灵机一动,平素活蹦乱跳的人儿便马上虚弱了好几个度,歪在陈鸾的怀中说什么也不肯下去。
爹娘都是出了名的好相貌,纪趙除了生下来丑点,到了后来俨然就是一颗珠圆玉润的小丸子,一等一的惹人怜爱,只要他嘴一瘪,苏嬷嬷和葡萄流月几个就能给他上天将月亮都摘下来。
陈鸾只觉得好笑,平素里任着他打打闹闹穷开心,一旦真出了格就将人招到跟前轻声细语讲道理,许是她太过温和没有威慑力,纪趙到底小孩子心性,每每点过头就忘了。
对此,陈鸾往往只是眯了眯眼笑而不语,摇着宫扇慢悠悠去了趟御书房,她收拾不了这皮实的小兔崽子,自有他老子能收拾。
可怜皇太子年纪小小,就多次见识到了枕边风的厉害。
用过晚膳后,纪趙磨磨蹭蹭赖在陈鸾的怀里,扯着她袖子东说西说就是不肯下去,陈鸾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心,温度已经降了下去,于是轻轻拧了他的耳朵道:“还不下来等会你父皇回来见了又得叫你抄书了。”
听到抄书,纪趙嗷呜一声,捂着耳朵又蹭到她怀里,奶声奶气地问:“父皇今日去校场了,儿臣听胡公公说,怕是夜里赶不回来的。”
陈鸾一愣,哑然失笑。
怎么倒还忘了,被这小子哄得找不着东南西北的,可不仅仅只有她身边伺候的人啊。
“弯弯今日想和母后睡。”纪趙说起这话来,神情里既有委屈又带着三四分的不满。
平日里,他是不敢提这等要求的。
因为冷脸父皇在。
只要纪焕宿在养心殿,他就得早早的回自己的寝宫,稍一表露心思,他父皇便会淡淡地开口警告,罚起他抄书来那叫一个毫不心软。
这点就是陈鸾也颇有微词,好几次忍不住替纪趙抱不平,他才多大,不过三岁多的小孩儿,虽天资聪颖随了他爹,但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原也不打紧的,偏生纪焕对他严上加严。
陈鸾回神,揉了揉他肉乎乎的小脸,低头问:“今日的功课完成了吗”
纪趙一听有希望,两眼亮晶晶,连连点头,带着些鼻音道:“完成了,舅舅亲自瞧过,还夸赞了儿臣几句。”
陈鸾眼里漫上暖意,她拍了拍奶团子的肩,对苏嬷嬷道:“将太子带下去沐浴,水放热一些,别又冷着了。”
苏嬷嬷诶了一声,和几个宫女一起拥着纪趙下去了。
纪趙知道母后这是无声默认的意思,高兴地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