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东宫大喜,处处都挂着喜庆的花灯,各式各样的红色, 一阵阵的风过, 荡起层层橘色涟漪, 哪怕只是远远瞧着,也觉喜庆好看。
太子妃喜服繁复, 暗红色的龙凤纹理清晰大气, 越发显得坐在床榻上的人儿娇小瘦弱, 可只要目光落在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孔上, 便只能一点点沉沦, 怎么也挪不开眼了。
袁远手里拿着那方喜帕, 目光深邃悠长,觉得自己方才喝下的酒后劲在这个时候全数迸发了出来。
“婵儿曾说过什么可还记得”男人眼底笑意有若实质, 瞧着灯下美人脸上的一层薄薄胭脂粉,他轻啧一声, 长指勾起她的下巴,心情极好地问:“拭目以待,嗯”
殿里的三足金炉里熏着助情的夜来香, 一缕缕细烟升到空中, 纪婵侧身, 软软地歪在了榻上的靠枕上, 冲着他细细地抱怨:“天不亮就起了,浑身上下都不舒坦,累得慌。”
若不是因着这洞房花烛夜,她都要扬声唤柳枝进来捶捶腿和肩了。纪婵瞥了眼笑得如沐春风的男人,默了片刻,青葱一样的食指点了点身侧的位置,声儿娇娇:“你坐过来呀,总站着做什么干杵着和那些喜嬷嬷一样。”
这天底下,敢在他跟前如此做派的,唯她而已。
袁远坐在她身侧,自然而然地就握了那根冰凉而纤细的手指,噙着笑道:“就属你最娇气。”
纪婵眼眸半眯,低低地哼了声,勾着三四分媚意懒懒地回:“你替我揉揉肩罢,一日都戴着这头面,酸乏得很,人都要散架了一样儿。”
这人哼起来和猫儿一样的软,袁远虽是旁人口中的花心公子,实际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从没近过女人身,这会听着这么一声,直接酥了半边身子。
所谓温柔乡,不外如是。
原只是不轻不重地揉捏,不知什么时候,就慢慢的变了味,男人妖异的桃花眼中似是缀了一团熄不灭的火,像是被浇了油一样越烧越旺,直至燃成燎原之势。
芙蓉帐外烛火摇曳,大红色吉服散了一地,男人的腰带上散落着女子的珠钗头面和一面绣着寒梅的手帕,上好的绸面上,点点红梅妖异若血,开在皑皑白雪里,旖旎又散漫,丝丝扣人心。
片刻后,随着一声闷哼响起,轻纱垂落,万物似静止了般。
纪婵眉心一皱,指尖辗转在袁远的肩骨上,有些迟疑地开口:“你这”
还没开始呢,怎么就结束了
留着她怎么办
她目光游移着没有去看那帕子上的东西,只面上的表情实在一言难尽,想了想,觉着这人有些可怜,于是好心地憋出了句:“叫水吧”
袁远高大的身子彻底僵住,脸也黑成了煤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千算万算,独独没有算到这一种情况
思及纪婵方才的神情语气,他紧攥着的拳缓缓松了开来,只那双妖异的桃花眼微微下垂,既落魄又可怜。
简直奇耻大辱
袁远恶狠狠地将那截如凝脂的皓腕扼住,目光不经意间瞥过那方洁白依旧的元帕,平复着呼吸冷着脸道:“叫什么水谁说就结束了”
今日若真就这么收场,他能预感到这一辈子都将抬不起头来。
纪婵方才还被这突如其来的喜剧一幕惊得一愣,这会反应过来,苦苦憋着笑,生生将一张巴掌大的芙蓉面憋成了红色,她颤着肩膀有些不自然地哄:“没事儿,此次有几名大燕的厨子跟着我来了宫里,他们素会用药膳调理身子,我明日吩咐下去,你只跟着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