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 她被柳从依搀扶着,进了堂内,瞧见榻几前坐着的穆老夫人, 她拿帕子擦着眼角, 哭成了泪人。
朱氏锦衣华服上沾染了尘土, 发髻凌乱,额头上还有一处伤口流着血, 看起来好生狼狈。
穆老夫人看她这幅样子,心中大骇,忙让陈嬷嬷去亲自扶她坐下“这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 怎就搞成了这般模样”
朱氏哭得泣不成声, 眼泪刷刷往下落, 半天说不出话来。
穆老夫人只得将目光落在朱氏的贴身婢女身上“从依, 你说。”
柳从依是前任吏部尚书之女的事, 穆老夫人是知道的,她小小年纪家中遭遇这等变故也是可怜。穆老夫人看她知书达理, 又颇通诗书,对她的感官也是不错。
穆老夫人知道, 她这位表妹一直中意柳从依, 虽然如今留在身边做了丫鬟, 但一直盼着她父亲洗刷冤屈之后,她能够恢复大家闺秀的身份,给自己做儿媳妇。
柳从依此时听到穆老夫人问话,她上前屈膝行了礼。
想到方才朱氏交代自己的,她缓声禀着“回穆老夫人,我家夫人今日上街原本是打算看几样头面的,谁知半路上遇到了一辆马车,冲撞了我家夫人,致使夫人从轿子里摔了下来,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偏偏那马车的主人好生无礼,不仅没有下来道歉,甚至连面儿都没露,就赶着车走了。”
等柳从依说完了,朱氏哭得更凶,泣不成声的样子“老姐姐,我这么从轿子里摔出来,算是没脸见人了。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穆老夫人听得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何人如此大胆,当街拦路,置京中法度于无物”
他看向一旁的儿子“这事你可不能坐视不理,总要找到那人,好好处置才成。”
穆庭蔚放下茶盏,觑了眼朱氏和柳从依,对着穆老夫人颔首“母亲,这事总得问清楚才好。”
穆老夫人有点儿不明白“问清楚什么”
穆庭蔚眼皮略抬了抬,问柳从依“那辆马车怎么冲撞了你家老夫人,说清楚些。如此这般含含糊糊,叫本公如何替你们做主”
柳从依心里咯噔了一下。
穆老夫人幼年曾寄居在朱家,朱家也算对穆老夫人有恩,所以朱氏和穆老夫人这对表姊妹的关系也外亲近。
因着这层关系,朱氏虽然泼了些,但只要无伤大雅,穆老夫人对这个表妹一向是纵着的。
今日这事原本禀报给了穆老夫人,穆老夫人是不会细问的,只会立刻找人查出今日街上那辆马车是谁家的,然后替朱氏出气。
镇国公政务繁忙,平日也不插足这等小事,不会去刨根问底。所以来的路上,柳从依和朱氏并没有商议着如何仔细禀报,只想着囫囵过去,得个体面就是。
然而此时谁也没料到,镇国公会突然有此一问。
如何冲撞了今日这事若真细细说来,对朱氏也是没好处的。
柳从依抿了抿唇,看向旁边坐着啼哭的朱氏。
不仅柳从依无措,这会儿朱氏也有些傻眼,哭声都止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柳从依求助的眼神,她匆忙闭了眼睛继续哭啼。
柳从依“”
朱氏这明摆着让她看着办的样子,柳从依心不免揪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穆庭蔚再次出声,声音不急不缓,却颇具威势。
穆老夫人此时经儿子提醒,也觉得自己方才草率了,便跟着道“从依,你把今日在街上发生的事交代清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