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了我什么”白舒仰头看着蒙毅,阳光透过摇曳的树影在他的脸上打出了浅色的光,将他棕色的瞳仁衬托的更为透亮,像是铜镜一眼便可看见自己的面貌。
嬴政摸索耳垂的手放了下来,藏在了袖子中“总归是不如阁下这偷梁换柱, 李代桃僵。”他垂眼看着盘腿坐于树下的青年,如今替了将军舒的山大王,又念及当时自己蒙毅的马甲, 不由苦笑,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两人的默契而惊叹, 还是该感叹他们彼此都心脏。
原来那时的你我都不曾坦诚相见,而时光流逝, 现在的你我是否也是如此呢“当年是毅与兄长莽撞入赵, 将军与您不愿相付也并非不可理解。可如今秦王欲见雁北君, 冒名顶替恐怕是欺君罔上吧。”
白舒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他满面的尴尬, “你搞错了一件事。”恍若被公开处刑的尴尬,白舒别开眼睛看天看地不看蒙毅,“我就是雁北君。”
在白舒因为这句话感到无比尴尬的时候, 系统已经在白舒脑海中笑出猪叫了。
沉默于院落中蔓延。
“那真正的山大王呢”短暂的寂静后,嬴政深吸了一口气询问道。
“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人。”白舒能怎么办,白舒也很崩溃啊,“我们担忧邯郸来的那些人会对雁北的统领不利,便想出了法子,打算到了不可为时找个替罪羊顶上。”边关之外的山匪头子,便是最好的遮掩。
但是没想到后面会和疯驴出门一样,一去不回啊orz
“那一山二虎”
“没有。”
“求而不得的贤内助”
“你想多了。”
“为了爱情放弃一切”
“那根本就是你脑补的吧”
白舒能怎么办,白舒也很崩溃啊“别问了,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脑出来那么一个莫名其妙剧本的啊,明明所有事情的最开始,真的只是关内雁北君,关外山大王而已啊从头到尾山大王是我,雁北君也是我,换了个称呼而已啊,谁知道你们戏怎么都那么多”
嬴政的眼睛飘忽了一瞬,拒绝承认自己的思想带颜色。
短暂的心虚之后,是再次锐利的攻守。
嬴政心中叨念着雁北君与赵王之间的关系本就已经很糟糕了,也不差秦国于其中作乱一二了“将军责怪秦国利用春平君离间将军与赵王,可据我所知,将军早就对赵王心生不满了吧。”
“秦国从来都不是让将军选择背叛的那个因,与其说是秦国让将军沦落到今天的底部,倒不如说是将军允许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么”当山大王的身份与将军舒重叠,很多一直以来都模糊不清的脉络,终于清晰了起来。
为什么一山容了二虎,为什么边关的百姓在两个人的统治下依旧如一块铁板,为什么边关山匪不断却从未有人管过,为什么于赵王案几上边关军永远是势弱的那个为什么从未有他国细作找到过雁北君。
只是嬴政依旧无法确定眼前之人,是否是当年自己于邯郸的那个玩伴。
他记忆里的那个孩子像是个太阳,永远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他永远是肆意张扬的模样,永远有说不完的道理和道不尽的有趣事情,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是什么,知道要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知道如何得到想要的东西。
雁北君,他诚然有着令君王心动的才华,有着令敌人恐惧的本领。但比起太阳,倒更像是随波逐流的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