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意外的温柔动听。
裴衔意没忍住,悄悄睁开眼,发现谢知闭着眼,浅色的薄唇上噙着淡淡笑意。
温柔的童谣哼唱完,裴衔意不由得也笑起来,趁着谢知睁眼前赶紧阖上眼,假装自己没有不听话“真好听。”
“嗯,”谢知低声道,“小时候妈妈唱来哄我睡觉的。”
顿了顿,他轻轻拍了拍裴衔意的背,“睡吧。”
外面雷声又滚滚而落。
裴衔意浑身的肌肉却无声无息地放松下来。
他的呼吸渐缓,在母亲去世后的二十年里,像是渡过狂风暴雨后成功停泊在港湾的船只,头一次在雷声炸响的夜晚,安心地睡了过去。
谢知做了场噩梦,又被打扰了睡眠,以为会通宵无眠。他本来准备等裴衔意睡着后就换个屋,没料到一合眼,感受着身边暖烘烘的体温,就不知不觉地沉入了梦乡。
隔天一早,两人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外面的天还未劈开混沌,昏黑模糊。响个不停的是裴衔意的手机。
谢知起床气发作,黑着脸抄起来就要关机,一眼扫到来电人的备注,睡意顿时散了大半,捏了捏眉心,重新再一看。
是裴衔意那个正儿八经的爹打来的电话。
将近两个月,正牌爹终于打电话过来了。
谢知压下起床气,把手机扔给裴衔意“接电话。”
裴衔意迷迷糊糊睁着眼,目光黏在他散开大半衣襟露出的白皙胸膛上,拿到手机也没反应过来“嗯”
谢知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走向浴室“你亲爹。”
裴衔意慢了半拍的意识缓过来,低头看了眼手机上跳跃着名字的亲爹,哦了声,挂断。
正要追随谢知的脚步跟去浴室,手机又响了起来。
裴衔意反感地皱了皱眉,指尖游移半晌,还是接了电话,语气出乎意料的冷淡“什么事。”
电话那头响起裴争虹的声音“你大伯说你快两个月没去公司了,怎么回事”
裴宝培训了将尽一个月的课程卓有成效,一听这话,顺溜回答“身体不适,见不得风,文件都劳烦宋助理送来家里解决了,多谢关心,下次请你吃个饭”
“少跟我油腔滑调,”裴争虹声音一沉,“到底怎么了,给我说清楚。”
这话在说话指南上没有。
裴衔意打了个呵欠“没事我挂了,大清早吵人睡觉,讨厌。”
谢知正好洗漱完走出来,听到话题走向好像不太对,疑惑地递来个眼神。
裴衔意冲他笑了笑,正要挂电话,那头又响起裴争虹的声音“有病就好好养病,公司那边,我帮你控制一下,没事尽快回去。”
裴宝同学每次接电话,有谢知在侧就开着免提,是以谢知听得一清二楚。
他坐下来,眯了眯眼。
看来这对亲父子的关系当真不太好,说话比陌生人还呛。难怪当初他提到让裴衔意的父母过来时,宋淡的脸色诡异。
谢知想着,眼睫忽然颤了颤。
那为什么裴衔意那么黏他这个“谢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