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迟缓地眨了眨眼;“你怕打雷”
堂堂裴先生居然害怕打雷
裴衔意还没做出表示,又一阵雷声袭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绷起了腰背,身体发着抖,脸色比谢知的还要苍白。
谢知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了会儿,侧身让人“进来吧。”
门咔哒一声关上,谢知才发现这人居然是赤着脚跑过来的,摁开灯去浴室拿了块毛巾,用热水打湿。外面的雷声还在继续,裴衔意坐在床上,掀起被子裹住自己,眉头紧拧着,恐惧地捂着耳朵。
谢知半跪下来,给他擦脚底。裴衔意吓了一跳,连忙挣扎“我自己来”
“捂好耳朵。”
谢知不容分说地拽着他的脚腕把人拉回来,用热毛巾一点点擦净了那双脚,起身放好毛巾,回来把窗帘又拉得严实了点。裴衔意已经钻上床,只露出双黑黝黝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瞅他。
他重新拿了床被子,关灯躺回床上,想了想,不太习惯地安慰“别怕,我在。”
裴衔意小心地向他挪近了些。
谢知睁开眼看他“就这么害怕”
裴衔意紧抿着唇,点点头。
“为什么”
“妈妈走的那天,也打雷,她的脸很白,睁大眼看着我和爸爸,”裴衔意又往他身边挪了挪,小声说,“爸爸说她再也见不到我了,想再看我最后一眼,我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谢知稍稍怔住。
他一直以为裴衔意的家庭是幸福完满的,否则这个人为什么总是那么轻松惬意地笑着,恣意又快活的样子。
裴衔意终于凑了过来,和谢知相抵着额头,声音含混不清“打雷时没有人和我说不要怕,也没有人抱我。长官,你可以抱抱我吗”
难以想象,叱咤商场的裴先生居然会在一个寻常的雷雨天,发着抖可怜得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
他的眼神有些许茫然,眼眶甚至发着红。
和那个脆弱的眼神对上,谢知忽然失去了拒绝的本领,没有再推开他,隔着被子,将手搭到他的背上,紧紧将他往怀里搂了搂,轻声问“那时几岁”
“嗯”靠得太近,裴衔意灼热的气息几乎喷洒在谢知脸颊上,他掰着指头咕咕哝哝,“六、七、八啊,八岁”
“有什么好高兴的”谢知无奈,脑袋往后仰了仰,总算能看清他的脸庞。
裴衔意弯了弯眼“因为能回答出长官的问题呀。”
谢知体温偏低,总是很难捂热被褥。
而此时身边靠来个大火炉似的人,床褥间热得过分。他安抚地拍了拍裴衔意的背,合上发涩的眼,心想,也好,不怕感冒了。
远处天空依旧有雷声未消,每次响起,裴衔意都会条件反射似的紧绷起肌肉。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又靠得近,细微的动作会影响到彼此,几次下来,都不太睡得着。裴衔意撒娇似的搂住谢知的腰,摇了摇他“长官,我想听你唱歌,给我唱首歌好不好”
谢知稀薄的睡意被他晃得消退殆尽,拧着眉,半晌叹了口气“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
谢知迎着他亮晶晶的眼神,不甚自在“闭眼。”
裴衔意乖乖地闭上眼。
谢知许久没唱过歌了,酝酿了会儿,轻轻唱出声“hh itte baby don039t say a ord, aa039s nna buy you a ockgbird, and if that ockgbird antn039t sg”
他的声线清冷干净,平时说话的语气又冷淡,颇显得不近人情,没想到唱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