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里是一只白马无头的身体。
“他会是个好演员的。”博士喃喃道。
“你要给他移植这东西”维克多盯着那人已经被清理干净的创口,断开的大动脉非常精密的同体外导管连接构成血液循环回路,重要内脏也安稳待在腹腔中,随着心脏一下下的轻轻跳动。
没有任何维生装置,没有输血稳定血压,也没有严格消毒,甚至让他一只猫进来了,一切自信和严重不规范操作都源于博士的能力,名为不要死。
在他的手术台上,绝对不会出现因为伤势过重而死亡的病人,就算想死也死不了。
畸形秀演员很多都是被改造成那副模样,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受了伤,同意博士拯救他们的生命,却无从选择活过来后,会以什么样子存在。
“你这样,难道不会有罪恶感吗”维克多低声道,“他醒来看到那样的自己,会宁愿根本没向你提出请求吧。”
“我不像你,我只会觉得这样很有趣。”博士将马的身体搬上手术台,标记着每一根血管和神经应该对应的位置,“所以我从不自称为医生。”
他顿了顿,看向维克多,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看着一个个全新的生物在手中诞生,简直就像造物主一样快乐啊。”
维克多不说话,他静静盯着博士,博士在他琥珀色的眼瞳中清楚看到了不赞同和严厉的谴责。
博士笑了,他拿着手术钳,蹲下身摸了摸维克多的脑袋,歪头问道“那么你想做什么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这样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他那么不想死,你有什么资格剥夺他活下去的资格”
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指指手术台上,专门为维克多准备的位置。
“来帮忙吧。”
维克多听着手术钳相互碰撞的声响,终于还是跳了上去。
皮,肉,骨骼,血管,神经,内脏。
一切都再一次重现在维克多眼前,他上一次在手术台上看到这些,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现在只是一只猫,无法真正帮上什么,只能站在一边看,同时提醒从未接受过系统医疗学习的博士,血管不能这样缝合。
当然博士是不会听的,有能力在身,就算他像缝衣服那样粗糙的缝合,也不会破裂。
维克多看得额角突突直跳,这要是他的学生,早就被他赶出教室了。
手术台上的男人已经陷入了麻醉昏迷,白马的身体逐渐和他的缝合在一起,维克多回想起他曾做过的许多次手术,病人躺在他的手术台上,无影灯下,有人生,有人死。
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次无力地放下器具,从手术室里走出,对外面焦急等待的亲属沉痛摇头了。
维克多没有看博士的操作,他盯着病人惨白的脸和残缺的身体,鼻腔中充斥着血腥气息,那个久违的问题又一次地浮现。
生命是什么
第一次坐在谢东诺夫学院明亮的教室里时,那位须发皆白的老教授对台下年轻的学生们提出这样的问题。
更早的时候,在西伯利亚的松林里和父亲砍柴,看到雪地里被冻僵的鸟儿时,维克多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生命到底是什么
他想了整整四十年,在产房外听女儿降生时的第一声啼哭,送走了意外离世的父亲,看过无数悲欢离合,最终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一直都没有答案。
之后他来到这死后的世界,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