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眠垂下头,已经认定他的这番说辞是搪塞她的理由,虽然知道他有苦衷,她屈指蹭去眼角渗出来的泪,“那你一定要快一点处理好所有的事。”
支开徐振东他们,程烬生在徐星眠的掩护下跟着小护士进了监护室。
身上裹着严实的探视服,只露出一双眼睛。
小护士交代了探视时间就离开,将偌大的空间留给他们。
程烬生顿在原地许久,没有迈进去一步。他垂至身侧的手攥成拳,过了几秒又无力松开。四年前他醒来在伦敦的病房,触目所见皆是白茫茫一片,每个国家的监护病房大致相同,空气中漂浮的消毒水的味道轻易勾连起那时的记忆。
躺在床上的人毫无意识,痛苦的全是亲人。
程烬生忽然有些庆幸,当他无知觉宛如一具冰冷的躯壳躺在那时,没有让他们看到。
他轻叹口气,步步缓慢走到病床边,蹲下,隔着一层手套握住老人的手。
年过七十的老人,手指已不似年轻时那般细腻。根根交错横贯的皱纹亘在这只手上,程烬生轻声唤了句“奶奶,我回来了。”
“我是斯燃,您要不要睁开眼看看我”
“您不回答我也没有关系,我会守着您,等您醒了,您再骂我好吗”
秘书将一切事办好,下午到医院告知程烬生,沈长海被扣在湖色礼会所,暂时无人知晓他的行踪。
程烬生神色淡淡“先扣着他吧,好好反省一下。”
秘书犹豫几秒“但是今天中午,沈长海的女儿有所差距,已经开始找人了。”
程烬生不甚在意,靠在靠背上揉着发胀的眉骨,颇有种“让她找,找得到算我输”的气定神闲。
沈长海被扣在湖色礼两天,程烬生也没让人为难他,一天三顿好吃好喝,但沈医生太不识趣,两天只靠喝水续命。
偏偏他女儿真有本事,第二天下午趁湖色礼开门营业前闯进来,保安拦不住,经理打电话通知程烬生,语气胆战心惊“程先生我们不敢留人了,那女人掏出律师资证要告我们。”
程烬生一听,被气笑了,他到想见识见识医德不佳的沈医生能培养出一个怎样刁钻野蛮的女儿。
他们走的侧门,经理带着程烬生左拐右绕到了大厅。
远远望去,女人坐在吧台前,一双长腿优雅交叠,头发及锁骨,隐隐透出几分“我不太好惹”的疏离感。
程烬生却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他见过不少小脸大眼的女人,可能是长相上的普遍性造成他的这种熟悉感。
女人单手支着下巴,“去叫你们经理出来。”
无人敢动,大厅里寂静万分。
末了,身边的经理正打算上前,走出两步被身侧的男人揽住。不等他开口问,程烬生边走边整理衣袖,停在女人面前。
饶是见过那么多好看的男人,沈听溪看到他的脸时也不自觉怔愣两秒。
她是个西装控,遇到穿西装好看的人总会忍不住上前讨要个联系方式,在她看来,这种举动是出于对美的欣赏,与矜不矜持毫无关系。
上一个令她感叹的男人已经结婚了。
沈听溪微眯起眼打量他,“你就是经理”
程烬生扬起下巴,轻一颔首,“是。”
“那你知不知道随意扣留公民是违法的行为”她一直手捏着红色的小本本,用本子的侧棱有一下没一下叩响桌面。
直觉使然,程烬生觉得这个女人不好打发。他无声哂笑,递给真正的经理一个眼神